“……沒有。”
楚光繼續說道。
“你甚至都沒有見過他,你為何會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莊嵐沉默了很久,緩緩開口道。
“我不在乎他是否有所隱瞞,這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只知道那些廢土客對我——”
“然後你就做了和他們同樣的事情?”
“我……我沒有,我只是說說——”
“你說你沒有,但你口中的那些同胞們可一件壞事兒都沒少做。”
看著漲紅了臉辯解的莊嵐,楚光用下巴指了指外面營地的方向,一針見血地說道。
“看看那些帳篷,裡面住著的都是你們暴行之下的受害者,你想說因為那些人不是你綁來的所以就和你沒關係麼?”
看著不說話的莊嵐,楚光繼續說道。
“我沒指望讓一個冷血的傢伙產生同情心,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真的認為你的家園——也就是那個68號避難所,是毀在了廢土客們的手中嗎?”
“當然!我親眼看著他們——”
盯著一臉篤定的莊嵐,楚光回憶著在官網某個討論帖裡看過的內容,用平靜的語氣繼續說道。
“你看見他們把你雙親的腦袋砍了下來,看著他們把你關進了籠子,看著啟蒙會的人救了你,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套說辭,包括我們在戰場上抓到的那些俘虜……你們就沒有一次懷疑過,這會不會太巧了麼?”
“那些廢土客是怎麼叛變的,啟蒙會的人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發現你們的,你們的管理者又是怎麼死的,他的工作日誌在哪裡,廢土客對那種東西應該不感興趣吧……你檢查過他的管理者日誌嗎?這些疑點你能回答我麼?”
莊嵐愣住了。
“我……”
楚光盯著她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你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而即便是這種九死一生的任務,那個歸墟也沒膽子親自見你一面對麼?”
看著臉色慘白、說不出話的莊嵐,楚光臉上忽然浮起了感興趣的表情。
“我們來打個賭吧。”
“賭……?”莊嵐愣愣地看著他,“賭什麼。”
“你的自由,”楚光看著她繼續說道,“68號避難所的管理者日誌,那東西在避難所中會有備份,即便被銷燬也有辦法恢復。那東西能解答你心中的困惑,也恰好能滿足我的好奇心,替我找到它。”
莊嵐吃驚地看著他。
“你打算放了我?!”
“只是把你的自由暫時借給你,”楚光淡淡地說道,“如果發生在68號避難所的災難背後沒有啟蒙會的影子,你就自由了,如果日誌上記載的線索與我的猜測吻合,你會回來的,記得把它帶給我。”
每一個避難所的管理者日誌都是重要的檔案,在避難所關停之後儘可能將其回收是所有管理者的義務。
哪怕上面只有一個標點,也有回收的價值。
這都是寶貴的社會學經驗。
包括儲存在0號避難所中的日誌和“火炬計劃”的相關計劃書,楚光也對其進行了回收。
“你就不擔心我跑了?”莊嵐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地問道。
楚光淡淡笑了笑。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會這麼做,但如果你但凡還有一點腦子,就會意識到這麼做有多蠢。”
“真正害死你雙親的仇人欺騙的可不只是你一個人,還有你最珍視的那些同胞們。”
“替我找到那東西,這是你唯一贖罪的機會。”
“戰後重建委員會和他三個兒子不管你們,我們來管。”
……
盯著那個消失在營房門口的身影,呂北遲疑了片刻小聲道。
“大人,放走她真的好嗎?”
他並不懷疑管理者大人的決定,只是懷疑那個狡詐的傢伙是否會遵守這種毫無約束力的諾言。
和憂心忡忡的呂北不同,楚光卻不怎麼在意,隨口回了句說道。
“如果她查到些什麼,說不定可以幫助我們從內部瓦解啟蒙會,再不濟她也可以替我們找到啟蒙會總部的位置。”
查不到?
那不可能。
楚光壓根兒不信那個小人一樣的傢伙能拒絕走捷徑的誘惑。
如果他猜錯了,那就錯了,無所謂的事情。
一個小嘍囉,多一個少一個都不影響大局。
頓了頓,楚光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