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為一名局外人,他講任何大道理都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更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人餓到了極致是連土都會吃的,病入膏肓的人更不會忌諱嘴裡嚼著的是仙丹還是砒霜。
他只能從事實出發,耐心地說道。
“……你把南方軍團想的太好了,那些人和我們不同,他們的野心絕不會只滿足於一個州。他們會先拿下獅州,等你們和帝國打的焦頭爛額,再一步一步地逼近,向你們索要牛州、蛇州、狗州、狼州、蛇州……”
阿布塞克呵的冷笑了一聲,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這種情況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但卻不是現在要考慮的事情。
他們要做的是變強!
而且是不惜一切代價的變強!
畢竟如果帝國繼續積弱下去,這幾個州被陸續拿走也只是時間問題,就算他們不想給也無濟於事,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聲音。
只有帝國真正強大了起來,他們才能獲得和廢土上各個勢力博弈的資本!
威蘭特人並非是不可戰勝的,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無法戰勝的東西。
戰地佬知道和他解釋再多也是空談,於是從懷中取出了一疊照片,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口說無憑……那你看看這些罷。”
阿布賽克瞟了一眼照片,看到那一門門火炮以及重型裝備,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這是什麼?”
戰地佬繼續說道。
“這是軍團部署在西帆港的裝備,我在路過那的時候順手拍的。”
“除此之外,三個團……我的意思是千人隊的兵力已經抵達港口。另外,還有一艘飛艇以及一支萬人隊正在路上。”
“顯然他們已經做好了徹底接手獅州的準備。不過,接管獅州顯然用不了這麼多裝備,你猜這些裝備是用來對付誰的。”
阿布賽克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雖然那掛在眉宇間的逞強依舊寫著“事不關己”。
“……天王軍唄,但無所謂,我們之後會換一面旗幟和亞努什劃清界限——”
戰地佬搖了搖頭。
“太天真了,你們再怎麼劃清界限,承不承認也就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等到你們自相殘殺的差不多了,就是他們開始提更多要求的時候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
“不過你以為這些裝備是用來對付你的,那也想的太多。對付你們連這三分之一的量都用不上,我敢說剩下的有九成,都是用來對付聯盟以及企業的……或者說,用於威懾他們的。”
“至於你們,只是他們放的一把火,等這片土地上的雜草燒完了,捏死你們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說到這兒的時候,戰地佬忽然惡趣味的笑了笑。
“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實我們和火炬是合作過的。只不過後來火炬玩脫了,讓我們感到了威脅,我們就動了動手指,又把他們的小火苗給滅了。”
那聲音如同重錘一樣,敲在了阿布塞克的心上,令他的眼神一瞬間恍惚了起來。
不過,改變一個人的認知是很困難的,甚至於是不可能的。
他就像電詐的受害者一樣,仍然在逞強著,不願相信那擺在面前的事實。
“……這只是你的推測。”
戰地佬微微晗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你就祈禱一群比你們更像狼的惡狼,能夠在最後的最後信守承諾好了。”
“這場博弈是我們輸了,我們不該將籌碼交給一群投機者。不過雖然我們輸了,但這場賭局還沒結束,如果最終是威蘭特人贏了……這樣的結局對於文官集團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
說完他轉身走向了營帳門口,而只有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阿布賽克忽然叫住了他。
“請,請等一下!”
戰地佬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只見那將軍起身立著,額前掛滿豆大的汗珠,臉上寫滿了掙扎。
“……我該怎麼做?”
他終於害怕了。
或者說他終於意識到,他們的野心點燃的那場大火,正在將他們自己乃至整個帝國全都拖進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
“火已經點燃了,光靠我們的力量已經無法將火澆滅——”
阿布賽克惱羞成怒地吼道。
“那到底該怎麼辦!難道班諾特派你來這兒僅僅是為了嘲笑我嗎?!”
看著大吼大叫的阿布賽克,戰地佬抬起雙手示意他冷靜,等到他的呼吸平復下來之後,才耐心地繼續說道。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光靠我們文官集團的力量當然不夠,東方軍團又距離這兒太遠。不過再加上聯盟應該就夠了。”
阿布塞克的腦子嗡了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聯盟?”
他艱難地從嘴裡擠出了這個詞,主要是沒想到說出這番話的居然是來自軍團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