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擔架上待了一會兒,他感覺有些憋不住,於是從帳篷裡出來找廁所。
而就在他拐過幾個彎,終於找到個方便地方的時候,卻湊巧聽見了那兩個家人的小聲交談。
“那傢伙好像不是聯盟的使者啊……”
“是不是就當他是吧,人都已經救回來了,總歸是聯盟的公民。這事兒可是大功一件,你我都不能馬虎了。”
“那倒也是……那明天的採訪?”
“就不讓他發言了……就說他身體不適,我們替他接受採訪就好了。”
“這方法高啊!”
“低調,低調,大家都是為了家人……嘿嘿。”
老狗雖然聽的模糊,但好賴大概的意思是聽懂了。
也正是因此,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好傢伙。
這幫NPC不是聽不懂人話,搞了半天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能有這般心眼,這人工智慧屬實有點牛批了……
老狗隱隱約約感覺自己似乎上了條賊船,但他畢竟沒有開天眼,論壇上關於家人會的資訊也太少了,他想多瞭解一下再做判斷……
……
就在老狗暗中觀察的時候,南方軍團東線遭遇重挫的訊息,也跟著那些返回後方休整的傷員們被帶回了西帆港。
不過,現實的失敗與精神的失敗是兩回事兒。
雖然瑞恩萬夫長及其麾下在東線遭遇了慘痛的失敗,但戰線畢竟不會說謊,至少凱旋城還在威蘭特人的手上。
即便凱旋城對於亞文特城頗有微詞,但那也是威蘭特人自己的事情。
隔天晚些時候,西帆港當地的報紙對前線的“戰略轉移”進行了委婉的修辭,並著重報道了天宮的崩塌,以及“無能王”阿布賽克對聯盟的抗議和對學院的怒罵。
雖然他們並沒有採訪當事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報道。
不過,這些報紙雖然照顧了威蘭特人的感情,卻很無情地將他們親愛的“老朋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各大報紙雖然沒有明說,卻明裡暗裡都在暗示,那坍塌的天宮是五艘鋼鐵飛艇的功勞,同時也是南方軍團對叛軍們的警告。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些新聞確實起到了一定的“正面”作用。
聽聞天宮崩塌的訊息,幾乎所有婆羅人都或多或少的感到了失魂落魄和沮喪。
他們的祖先確實沒給他們留下來多少能讓他們面上有光的東西,無論是紅土還是千柱之城得到的評價都更多是嘲笑。
唯獨天宮不是。
當談及天宮的不可思議,即使是衣不遮體的乞丐也能自豪的挺起胸膛。
卡巴哈委員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瞭解自己的同胞。
在他眼中天宮是枷鎖,是牢籠,然而在其他人的眼中,那卻是守護他們最後一丁點兒自尊心的城堡。
天宮崩塌的訊息登報之後,整個西帆港都瀰漫著一股消沉——或者說虛無的情緒。
人們互相安慰著,一座宮殿而已,塌了就塌了,又不是天塌了,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他們脫口而出的那一句句安慰中的隱喻。
活著似乎已經成了他們活著的目的。
雖然從很久以前便是如此了,但那股消極的虛無卻從未如此的徹底……
當然,南方軍團在報紙上炫耀的勝利,留給當地人的也未必全都是沮喪。
比如阿克巴皇帝,此刻便是震怒無比。
“……這狗曰的阿布賽克!”
看著手中的《南方軍團勝利報》,阿克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終於沒忍住一把將報紙摔在了桌子上。
他氣得渾身發抖,緊咬的牙齦恨不得將那個名字給咬碎了。
“這狗曰的阿布賽克竟敢……竟敢毀了孤的宮殿!等孤抓到了他,定要將他活剝了餵狗!”
看著震怒的皇帝陛下,一旁的獅族人老頭戰戰兢兢以頭搶地,不敢把頭抬起。
不過他惶恐歸惶恐,心中卻充滿了困惑。
這報紙上寫的分明是那飛艇炸沒了天宮,為何陛下要咒罵阿布賽克。
緊接著他忽然又想到一處細節,就在這“捷報”傳來之後不久,瑞恩萬夫長率領的第30萬人隊便轉移到了阿卡勒縣——那個南方軍團與叛軍們爭奪過無數次的險要關口。
如果他沒記錯,阿卡勒縣應該在前線的後方才對,怎麼越贏陣地越少了?
老頭心中暗暗尋思著。
這事兒背後八成另有隱情……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打斷了那獅族人老頭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