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時間了……對你的話都在這本子裡,你靜下心來慢慢看。”
“至於我的後事,不用大操大辦,遺骨安在塔桑河下游河畔即可……日後再有水患,先從我淹起,莫怪其他人了。”
“我這條命是借來,到時候該還了……阿賴揚怕是還沒閤眼,我聽他在下面喊著,要等我大戰三百回合……咳……果然,還得是我下去陪他才行。”
“對了,我的配槍……請替我還給方長先生,感謝他為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情。”
“這份恩情我下輩子去還。”
沙瓦沒有說話,只用身體支著他,紅著眼眶聽他說完,隨後眼中噙著淚水點了點頭。
手按在那血色的筆記上,他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我答應您……”
“老子特孃的就是扔下這條命……也要替您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吼了出來。
拉西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撥了下這孩子的劉海。
他沒有孩子也沒有父母,卻沒想到有這麼多可以託付遺志的人。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猛獁國……就交給你了。”
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這點時間根本不夠他躺在醫院。
那子彈八成是加了什麼“萬無一失”的東西。
交代完最後一句拉西終於安詳地合上了眼,如他期望的那樣站著死去。
沙瓦拖著他的身體站在原地許久,隨後抬頭看向了那涼如水的夜空。
他想到了在大裂谷的時候,那位老先生留給他的意味深長的忠告。
每一個聯盟的居民都是楚光,每一個婆羅人都是羅威爾——
如果將這句也看成謎語,這題倒也有另一個解法。
想變天?
你們得殺到換種才行!
淌過胸前的熱血漸漸發涼,沙瓦的眼神也愈發的冰涼,終於那冰冷的夜空挪開,落在了那俯首的三十隻鼠輩頭頂。
不只是他在看,近百名衝鋒隊士兵也殺氣騰騰的瞪著眼睛,不少紅了眼睛計程車兵甚至已經開啟了保險,食指扣在了扳機上。
這些平日裡吆五喝六的地痞們瑟瑟發抖著,無論人模狗樣還是歪瓜裂棗,都像老鼠一樣匍匐在地上,完全沒了先前那般喊打喊殺的狠毒模樣。
他們興許是真的怕了,也許是真悔悟了,也沒準只是想等按著他們的人鬆開掐脖子的手。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沙瓦的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用清晰而冰冷的聲音說道。
“我剛問了天意,若這雲把月亮遮住,那就是我想錯了答案,可等了半天也沒有。”
長月當空。
萬里無雲。
那話說的雲裡霧裡,卻掩不住鋒芒畢露的殺意!
他要開拉西不敢開的殺戒!
反正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他無所謂了。
一隻只趴在地上的小老鼠們都慌了神,拼了命的磕頭認錯。
“大,大爺我們錯了!”
“是家人會!是家人會騙了我們!”
“我們也沒辦法……我們要是不動手,他們說以後沒我們好果子吃啊!”
“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那哭哭啼啼的聲音非但沒有讓人心軟,還讓一眾將士們覺得噁心。
他們在前線肝腦塗地,竟保護出來這幫沒種的玩意兒!
或許真正的忠誠,早已經死在了前線。
剩下的全是這幫玩意兒!
沙瓦不為所動,只將拉西的遺體交給一旁紅著眼睛的戰士,然後從地上撿起了那把軍刀。
“是老天的意思,下去莫怪我,都是它親口和我說的——”
“可殺!”
這次下凡的不是羅威爾,而是比羅威爾還要兇狠的大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