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衛戍隊提供的情報,那傢伙名字叫塔蘭,疑似是聯盟的間諜。
值得一提的是,衛戍隊透過胡蜂計劃洗脫了塔蘭的嫌疑之後,根據軍方的需要,又將他重新定性為間諜了。
其實,衛戍隊也許猜對了也說不定,畢竟那傢伙的身手確實了得。
不過這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永夜港當局和南方軍團正面臨著更大的麻煩。
躺在街上的屍體遠比他們在廣播中宣稱的誤傷二十個要多得多。
就算他們已經緊急切斷了永夜港和外界交流的渠道,也很難完全將這件事情壓下去。
目前,整個西北部城區已經被臨時管控,靠近廣播站的兩條街道更是被徹底封鎖。
所有出入城區的人都必須出示住址和工作地點的證明。
除了必要的登記之外,出入者還需簽署一份不得進入封鎖區域的承諾書,並透過一道安檢程式,上交武器以及攝像機等一切可用於記錄真相的東西。
與此同時,第40機步萬人隊出動了後勤車輛,用於轉移封鎖區內的居民以及搬運街上散落的屍體。
負責執行第12號街區封鎖命令的是第60裝甲萬人隊的第607千人隊。
看著同胞們不滿乃至於仇恨的眼神,抱著步槍的卡弗感覺背後一陣燥熱,恨不得拉高衣領將自己的臉遮起。
在透過安檢口的時候,一名老頭填完了表格,忽然抬頭看下了他。
“你為什麼要對他們開火?他們明明是在為你們說話。還是說你覺得你自己能打一輩子,沒有老了退休了的那一天?”
對上那仇恨的眼神,卡弗的呼吸一瞬間就像凍住了似的。
那凝固的空氣彷彿堵在了他的喉嚨裡,讓他說不出話。
“我,不是我……開的槍。”
他試著牽強的解釋,雖然那天晚上他確實沒有把槍口對準任何人,而是在港口區喝的爛醉,直到後半夜才被隊友叫醒跑去幹活兒。
那老頭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只是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還有他高挺的鼻樑。
“我也曾經是士兵,在第37萬人隊服役,為元帥鎮守他的邊疆……沒想到我竟然保護了這麼一群蟲豸,我真為你感到羞恥。”
老人的話沒有說完,便被一旁吊著菸頭計程車兵給拉開了。
“好了,你這老傢伙少說兩句吧,填完了表就進去,有什麼問題找第40萬人隊的夥計抱怨去,別逼著老子拘你。”
“你以為我怕嗎?我連變種人都不怕,會怕你們這種對平民出手的慫包?一百個人連一座廣播站都打不下來,對簿公堂又不敢。”
被強硬的拽到了一邊,那老頭聞言卻是呵呵一笑,伸手撩起了褲腿,露出了小腿上缺了一塊的疤,“看見了嗎?菜鳥。它們把我這塊肉割了下來,當著我的面烤了,我眉頭都沒皺一下。”
那士兵的眉頭和胃袋一起抽動了下,但並沒有和這老傢伙一般見識,只是趁著其他人還沒注意到這塊的騷動,將他粗魯地轟出了哨卡。
這裡的人太多了。
有住在西北城區需要到主城區工作的,也有上完了夜班從港口區回家的。
不算駐紮在當地的部隊,永夜港也有個幾十萬人了。
無論在南方軍團還是在廢土上,這人口都不是個小數目了。
那個叼著菸頭計程車兵是卡弗的車長,不過他們的載具並沒有開進聚居地裡。
看著自己的長官,卡弗忍不住問道。
“……永夜港不是有自己的駐軍嗎,為什麼要我們這些作戰部隊來執行這破任務。”
他是為了給南方軍團開疆拓土才入的伍,不是為了成為他同胞的敵人。
“你連這都想不明白嗎?”
看著卡弗那“痴呆”的眼神,他那叼著菸頭的車長咧嘴笑了笑說道。
“因為你馬上就要去前線了,我要是長官,也會把這髒活兒丟給你做的。一來你不會亂說話,二來你很快就會在前線殺紅了眼。到時候就算能活著回來,也不會覺得那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只是一群老兵和小市民的矯情。說不定你會愛上沙崙,愛上蛇油……換個角度想,那確實是能夠讓你擺脫現實煩惱的安慰劑。”
一直沒說話的炮手低聲道。
“……你覺得康德做的對嗎?”
“當然不對,太偏激了,”車長搖了搖頭,咧了下嘴角,“但說實話,碰上他那樣的情況,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更溫和的手段。”
那炮手反駁道。
“怎麼會沒有?等混到了萬夫長——”
車長隨口道。
“然後變成威洛比那個混球對嗎?就是廣播裡那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傢伙。我敢打賭,那傢伙以前還是個十夫長的時候,想法未必就和你不一樣,先同流合汙,在出淤泥而不染……用你的腦袋想想,那種事情怎麼可能。”
那炮手陷入了沉默,雖然並不認同,卻也想不出來反駁的話。
卡弗也是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將衣領向上拉了拉。
這清晨過得太漫長了。
他在這裡站了好久好久,那太陽卻只向上升起了一點兒。
雖然從以前他便覺得,待在後方的日子是如此難熬,但他心中的煎熬卻從未像此刻一般強烈且痛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