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上的倖存者們對善良有著樸素的理解,一碗熱粥或者一件小事兒就能讓他們感動的淚流滿面。
而她在這個過程中也會收穫到精神上的滿足,付出的代價也不過是一點躺在床上“做夢”的時間罷了。
看著紅著臉的藤藤,鴉鴉調皮地擠了擠眉毛。
“有什麼關係嘛,本來就是你贊助的鴨,我只是順便給你的藝術品打個廣告!”
見她又要編一些離譜的廣告詞,藤藤漲紅著臉說不出話,把臉藏進了那奶白色的霧中。
除了跑來湊熱鬧玩的損友鴉鴉,穿著女僕長裙的店員花花,也在一旁熱心地幫著忙。
那個熱心腸的小不點兒老闆,幾乎成了她心目中的偶像。
聽說巨石城發生了這麼大事兒,她二話不說便放下手中的事情決定要去幫忙,連店都關了!
真是個善良的人!
一想到藤藤小姐的慷慨義舉,花花便感動地無以復加。
在她的眼中,404號避難所的居民們,簡直就像大角鹿神派來幫他們這些廢土客們的小天使一樣……
不遠處的攤位。
端著一碗滾燙的熱粥,肯特低著頭,唯唯諾諾地謝過掌勺的廚子,心裡頭像是堵了一塊石頭。
那天晚上他躲在家裡沒出門,外面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並沒有影響到他那間漏風的屋子。
趁火打劫的傭兵和士兵都是衝著那些距離內城比較近的屋子去,根本不會去工業區的貧民窟。
他實在架不住睏意,合上眼睡了一覺,然後外面的天就亮了。
起床之後的他本來是想去維佳老爺的工廠幹活兒,但去了之後便發現,那裡已經被查封了。
查封它的正是工友會。
那群蹲監獄的小偷現在當主人了。
看著那一箱箱從庫房裡搬出來的凍肉和蔬菜,肯特的心揪緊的疼了一下,卻沒敢上去問這些食材都搬去哪,轉了一圈便混進工友會的隊伍裡幫忙去了,還混到了一隻紗布做的袖章。
大多數工人並不認識他,反倒是挺喜歡這個賣力的夥計。
看著那些小巷子裡拖出來的屍體,肯特心中無比的慶幸,得虧那天躲在家裡,否則自己可能就躺裡面了……
蹲在街邊喝了一口飄著菜渣和肉末的米粥,肯特感覺胃裡暖暖的,心中卻越來越堵了。
為了讓自己好受點兒,他嘀咕起來。
“呵呵……你們搞砸了一切,又得到了什麼?”
“說什麼不會成為史蒂芬老爺,那個洛維特不是當上了工友會的會長嗎?民兵團的團長是喬伊,不過是另一個趙團長,一群新的老爺罷了……而我還得吃聯盟的糧食。”
他越想越氣,悶了一口熱粥,心裡不解氣地呸了一句。
聽見了他的嘀咕,一位工友挪了下屁股,笑著坐在了他旁邊。
“夥計,你怎麼能說我們什麼也沒得到呢?洛維特說了,我們會有一部所有人都遵守的憲法。”
“聯盟的憲法嗎?”肯特斜了他一眼,哼哼了一聲,“別做夢了,換了一群老爺罷了。”
那工友錯愕地看著他,眼神忽然變得憐憫起來。
肯特討厭那眼神,但忌憚他的袖章,即便他自己也有。
“我知道你是誰了。”
肯特心中一緊,面色蒼白,魂都快被嚇沒了。
他心中藏著一個秘密,是他帶著亞力克和菲利斯,把斯伯格從啤酒館的門口抓走送進了監獄。
雖然沒有看到帖在牆上的通緝令,但他可以確信,工友們一定都在偷偷地找他,一旦找到他就會把拖進小巷子裡秘密處決掉。
“誰?”他嚥了口唾沫,顫抖地問道。
那工友聳了聳肩。
“肯。”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肯?
那又是誰?
新的謎語嗎?
肯特一臉茫然。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體驗了一把做過山車的感覺,尤其是當旁邊這位工友吐出前半個音節的時候。
“我們得到了一部所有人都必須遵守的根本法,而你卻說我們什麼也沒得到。或許在你心裡,壓根兒不認為那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肯特憤怒的漲紅了臉。
“難道不是嗎?整個聚居地全亂套了!都是你們,害得我沒了工作!如果不是那個叫斯伯格的蠢貨非要唱反調,如果不是你們寧可去信一個幹他孃的波爾,又寧可去聽一個小丫頭說的話,我們現在也不至於淪落到向鄰居乞討!”
“你就當這樣吧。而且你說得對,乞討確實不好,我們會還這個人情。”工友嘆了口氣,不打算和他多解釋,自顧自地說道,“洛維特說,我們不可能說服所有人,這才是人生的常態。一定會有人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和角度批評我們,但這不重要。他們說他們的,我們做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