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需要推一個人出來當頭兒,扯一張大旗當軍旗,然後為起義補上一個由頭,決定好誰留下來送死,便可以浩浩蕩蕩的出城,向天都的方向進軍了。
不出意外的話,被留下來的人應該是城防軍的那些傢伙。
他們最不討喜歡,而且戰鬥力低下,留給威蘭特人洩憤是最合適的,那群大鼻子能把他們當靶子打。
當然,這話肯定不會明說,最後多半是許以“投名狀”的名義,就和來銀月教堂殺人的自己一樣。
只不過他們和自己不同,他們要交的投名狀,就是把全家的性命都壓上去也交不起就是了……
看著自己的心腹們將屍體擺好在教堂中,安沃的表情一片冰冷。
那個叫帕文的小夥子走到他旁邊,顫抖地說道。
“準備就緒了……”
雖然沒有殺一個人,但此刻他的身上都是血,就像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一樣。
安沃點了點頭,招手示意旁邊的二十來個心腹瞄準了那些歪歪扭扭坐在教堂長椅上的屍體,乾淨利落地揮下了手。
“開火!”
話音落下的瞬間,噼噼啪啪的槍聲在教堂內響徹,眾人不忍心地閉上了眼,地下室的孩子們也發出了壓抑的哭聲。
運屍體的車推了進去,出來的時候更滿了一些。
失魂落魄的牧師亦步亦趨的跟在車旁,一手握著胸口那銀色的彎月,一手搭在那沾滿血的推車上。
不遠處幾個巡邏的“布繃帶”看見,紛紛露出羨慕的表情。
“這幫傢伙怕是玩了個爽。”
“媽的……港口上的人多肉少,老子一口湯都沒喝到。”
忽然有人猥suo的笑了笑。
“話說教堂裡不是還有個修女嗎?要不進去瞧瞧?”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十夫長便拍了他腦袋一把。
“你特麼瘋了你,亞努什都沒敢動那些唸經的,你比老大還牛逼?”
他親眼看見那個梅爾吉奧不但活著,還敢跟在那個狼族人的身旁唸經為死者祈禱。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旁邊另一名士兵大概是去過教堂,也鄙夷的撇了那傢伙一眼。
“那修女至少得五六十歲了……你對那老傢伙也感興趣?”
那個猥suo笑著計程車兵終於不作聲了,撓著後腦勺。
“我特麼又不知道……”
嬉笑怒罵聲沿著街道飄遠,就像為那運屍體的車隊送別。
另一邊的教堂中,老修女只是沉默地低著頭,握著一支拖把,徒勞地清理著血染的大殿。
之後教堂裡又來了一些人。
不過這些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血,便匆匆離開了,一句話也沒說。
這座教堂就像被遺忘了一樣,在那屍山血海堆成的地獄中偏安一隅了整整三天。
直到那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響起,威蘭特人的軍靴踏上了港口才結束……
……
銀質燭臺上的燭火輕輕搖曳,猛然間的一個恍惚,將那遙遠的時間拉回了現在。
講完了事情的始末,老修女緩緩開口繼續說道。
“如果一切順利,您的夫人和其他倖存者者應該躲在夏爾馬伯爵的某棟宅子或者種植園裡藏著,由一位名叫帕文的十夫長……也可能是百夫長照料著。還有梅爾吉奧先生,應該也在那裡。”
“至於安沃,他應該跟在他的上級阿布賽克旁邊,而這也是伊舍爾先生的建議。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如果被那些人懷疑,無論做什麼都會死。”
“……但如果能博取他們的信任,就有希望被拉進他們的圈子,找到軍團參與到這場密謀中的證據。”
地下室裡異常的安靜。
玩家們在看著VM翻譯的字幕,而亞爾曼則是屏住了呼吸。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年幼的露比。
一層若隱若現的水霧就像枯井中湧出的甘泉,浸潤了那雙蒙著一層灰的眸子。
她的眼中重新綻放了希冀的光芒,嘴唇糯糯地開合著。
“媽媽……還活著……”
“瑪格麗……噢,銀月女神在上!”
亞爾曼激動地語無倫次,將嘴唇和鼻尖貼在了合十的雙掌上。
他恨不得當場給銀月女神磕一個!
讚美月亮!
不管銀月女神是否住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