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呢?
只有一種解釋。
有的人在裝瘋,或者所有人都在裝瘋。
只不過他們仰仗的東西不同,而自己恰好不了解他們的仰仗,所以被矇在鼓裡的自己才會覺得他們都瘋了。
唯一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反而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教堂中安靜了下來。
安沃不自覺的壓下了手中的槍口,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這傢伙。
就在這時,瑪格麗忽然開口說道。
“你說的對,這事確實有點蹊蹺……”
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她。
包括伊舍爾,包括跪在地上的女僕,也包括梅爾吉奧和老修女,以及在場的其他威蘭特人倖存者們。
除此之外,還有掌握著在場所有人生死的安沃,以及跟在他身旁的二十名士兵們。
他們都想知道答案。
雖然很遺憾,她並不知道答案,只是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違和感。
“……太巧了。”
“什麼太巧了?”安沃也不急著殺她了,而是用眼神催促著她繼續說下去。
瑪格麗沉吟了片刻,將自己的思路捋順了,接著繼續道。
“胡耶總督回了凱旋城,姑且算他回去是有正當理由的好了,但其他人呢?比如麥克倫將軍,他沒有成家,也沒立下過什麼戰功,就算回了凱旋城也不過是受其他人奚落吧?”
“誕辰日並不是威蘭特人去凱旋城的節日,只需要和家人待在一起就夠了,在哪裡過這個節日都是一樣的。然而偏偏在這時候,很多本來沒理由走的人,卻都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突然離開了。”
整個西帆港還剩下的最大的官,恐怕也只有港口的警衛隊隊長,以及胡耶總督的秘書。
留在港口的威蘭特人似乎全都是平民?
最該受到清算的人似乎一個都沒有!
這是她猛然想起來的線索。
還記得爆炸剛剛發生時,她帶著露比匆匆往家裡趕。
那時候她便注意到,周圍不少豪宅都空了,只剩下幾家還有人住的樣子。
她們家所在的街區算是港口的富人區,當時她的丈夫就是為了和包括總督在內的大人物住的近一些,才特意把宅子買在了那裡。
結果不只是總督。
很多在總督府身居要職的人都走了。
唯獨他們被留了下來。
就好像某種默契之下形成的巧合。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她,忽然感到一陣惡寒爬上心頭,就好像被捏著鼻子灌下了一口冰冷的毒酒。
連自己都有作為奴隸主的覺悟,那些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決策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他們什麼都清楚!
但他們還是做了!
而且做的毫不猶豫!
無論是有意地削弱這裡的安保,還是將致命的屠刀恰到好處地留在港口,都堪稱是殺伐果決。
明明胡耶只是回凱旋城,卻帶走了所有的親衛隊。
明明前線正是最需要彈藥的時候,武器卻被留在了港口!
滿城都是憤怒的倖存者,然而他們又幹了些什麼呢?
他們從籠子裡挑了一隻最惡貫滿盈的鬣狗!
那個納吉……
是他們精心挑選出來的!
瑪格麗的眼睛漸漸瞪大,忽然下意識地捂住了發白的嘴唇,好忍住那胃中的翻騰。
安沃屏住了呼吸,幾乎快握不穩手中的槍。
看著眼前的夫人,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你是說……我們的起義……是被人指使?!”
這怎麼可能!
“與其說是指使,倒不如說是利用……”
神色漸漸恢復了鎮定,瑪格麗用食指輕輕撥了下被汗水粘在額頭上的髮絲,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