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王軍顯然不能代表婆羅行省倖存者們,那些倖存者們比起發自內心的選擇,更像是被裹挾進來的人質。
聯盟其實不在乎統治這裡的是酋長、國王還是總統,但顯然不可能和“綁匪”達成一致。
從這一點來講,這位天王先生和南部海域的查拉斯是一樣的。
只是叫的名字不同罷了。
亞努什握緊了拳頭。
“還要怎麼保障?我已經把土地分給了他們!難道還要我把飯喂到他們嘴裡嗎!”
遠見的鷹點了下頭。
“這是值得肯定的,但您一句話就把土地分給了他們……收回去不也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嗎。”
亞努什愣了下。
“那你們還想怎樣?”
遠見的鷹耐心地勸說道。
“任何事情都得一步一步的來,如果您真想成為我們倒也不必複製我們的結果。您可以先帶著他們種地,讓這兒的人們吃飽,讓他們穿上乾淨的衣服,讓他們接受教育……讓今天不得不依賴土地而活著的他們,明天可以自由的離開那束縛著他們的紅土。”
亞努什鬆弛了繃緊的肩膀,靠在冰冷堅硬的王座上捏了捏眉心。
“這是戰爭勝利之後的事情,等安定下來之後我們自然會做……”
見這傢伙還在畫餅,老鷹無奈的搖了搖頭。
或許管理者是對的。
他們確實應該減少對當地人的干涉,儘可能的將未來的路交給他們自己。
說謊對於這兒的人而言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
就像杜鵑的孩子一出生就知道,用稚嫩的背脊將其他鳥的蛋推出鳥巢。
這就像一種本能。
是動物為了逃脫達爾文法則,為了生存下去而被迫進化出來的本能。
他們的本性或許不壞,但已經被廢土上惡劣的環境逼成了這樣。
利劍是殺不死理想的,但謊言卻可以。
而且輕而易舉。
“……是的,您大可以等到廢土紀元結束之後再去做,但有些事情如果現在兌現不了,那麼我想以後也不用太惦記。”
頓了頓,老鷹看著亞努什,看著這位天王軍的天王。
“其實,你們根本不需要得到我們的承認,我們也從未給任何實體背書過,更未強制要求任何倖存者勢力一定要和我們一樣。如果這兒的倖存者們自發的形成了與我們類似的管理體系,我們也是非常樂意將我們的經驗分享給你們……”
亞努什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們願意和你們一樣!”
一直沉默的老狼終於忍不住插嘴道。
“那你先把牢裡的那些日族人放了吧,還有你之前下的命令撤回……我們不是瞎子,我們有眼睛,這兩件事做了我們姑且信你一回!”
亞努什毫不猶豫道。
“那是帝國的罪人,我怎麼可能說放就放了!這讓其他人怎麼想?”
老狼用不標準的人聯語繼續道。
“那月族人呢?他們總和你們沒什麼關係吧?”
亞努什遲疑了片刻,本想點頭,卻又想到自己賞賜給部下的那些女人也有不少月族人。
他倒是不在意那些獎品,但現在還不是動那些人的時候。
沉默了一會兒,他用緩和的語氣說道。
“那是前朝遺留的問題,需要時間去解決,你們也清楚,這種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可能拍拍腦袋就做決定……不過我可以向您承諾,等我們收復了帝國全境,我們立刻就會廢除帝國時代的一切不平等決策。”
這句話他倒是沒說謊。
等收復了帝國全境,他就能騰出手來收拾那些幫自己打天下的傢伙了。
至於現在,還不是時候。
老狼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好傢伙。
這是選擇性“拍腦袋”啊。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這幫NPC簡直比人還險惡。
眼見大殿內的氣氛有些僵硬,老鷹連忙開口接過了話題。
“……今天的會面就到此為止吧,我們來這坐了一路的船,又換了馬車和牛車,實在是累了。而且有些事情我們也需要和後方的人溝通一下,僅憑我們是無法做決定的。”
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急在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