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反制火力比想象中來的更快,快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乾咳著從掩體中爬出,楊樹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在黑一塊白一塊的陣地上四處尋覓,終於看見了一隻被埋住半截的手。
他的心中一喜,踉蹌著走上前去,想將被埋住的戰友刨出來。
然而當他握住那隻手,正想發力時,卻把那半條胳膊直接拔了出來。
看著手中那隻剩半截的斷手,楊樹兩眼茫然了幾秒,最終沉默地脫下外套,將它包了起來。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咳嗽。
聽到廢墟中的動靜,他連忙又向那聲音走,這次總算找到了一個活人。
那張臉被埋在土裡,左半邊燒的黢黑,但嘴唇還在動著,仍然有微弱的呼吸。
他認得這張臉,那小夥子叫爐子,和他一樣是從北邊逃難過來的流民。
看見隊長的臉,那雙失去顏色的瞳孔忽然明亮的幾分。
“隊長……”
“你別亂動!我幫你出來!”
楊樹將在他身上的石頭搬開,帶著又從旁邊找來了鏟子。
看著一臉焦急在那刨著土方的隊長,被埋住的小夥子乾咳了一聲,嗆出了嘴裡的泥巴。
“隊長,我們的炮呢……”
“給那幫孫子炸沒了!艹特麼的,打的還怪準……先別管那玩意兒了!”
“隊長……”
“你特孃的又怎麼了!”
“我……感覺不到我的腿了……”
抓著鏟子的手一頓。
楊樹咬著牙,繼續挖了起來。
“老子給你買一條!”
爐子咧嘴笑了笑。
他知道隊長買不起,那東西可不便宜。
不過他並沒有拆穿。
“隊長,我……我們贏了嗎。”
楊樹回頭瞥了一眼那片燃燒的天空,還有那瀰漫在飛艇邊緣的滾滾濃煙,以及時不時鑽向天空的一串串曳光。
他不確定那邊的情況。
但他心中毫不懷疑。
“……一定會的!”
同一時間,在他目光的盡頭,那如瀑布般傾瀉的濃煙背後,殘酷而血腥的廝殺才剛剛開始。
槍口噴射的火光在鋼鐵覆蓋的甲板上跳躍,如同一束束閃爍的雷光。
瓢潑的雨水將粘稠的血液與殘破的碎肉沖刷,猩紅與破碎的裝甲滾動著摔向如深淵一般遙遠的地面。
然而——
即便承受著持續的傷亡,仍然阻擋不了還活著的人繼續向前。
井蓋大小的艙門向上推開,身披重甲計程車兵腰上掛著牽引繩,透過梯子爬上穹頂,試圖阻止衝向那根粗長炮管的燃燒兵團。
然而其中一人剛一露頭,便被一道箭芒貫穿了頭顱,隨著橫流灌入的雨水,一同摔回了飛艇的艙內。
手中端著一把突擊步槍,夜十驚訝地看著方長。
“靠,你把破曉也帶著了?”
“不然呢?留著過年嗎?”
方長呵呵一笑,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一支高爆箭精準地釘住了扣住艙蓋的那隻手。
吃痛的慘叫被高空的氣流吹亂。
跌回艙內的陸戰隊士兵,把那支設定了延時引信的高爆箭一同帶了回去。
很快轟的一聲爆開,梯子下方死傷一片,炙熱的氣流向上衝出,頂的那圓形的艙蓋一陣搖晃。
這時,通訊頻道內傳來老白的聲音,以及如鞭炮般作響的槍聲。
“不要和那些步兵糾纏!”
“繼續前進!”
方長神情一肅,立刻道。
“收到!”
成功著陸的只有兩百餘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