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它跨出混凝土殘骸的同一時間,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便隨著噼噼啪啪的槍聲一同殺來。
它所負責的街道是通往廢棄百貨大樓的其中一條,倒塌的高架橋就橫在十字路的中央。
一輛輛廢舊汽車是天然的掩體,簡單地扔上幾個沙袋再架上一挺機槍就是一座簡易的碉堡。
教會持續不斷地向這座城市輸送著彈藥,它們無需為後勤的補給而發愁,只需要將死亡一股腦地塞進那些人類士兵的嘴裡——
紛飛的曳光在街道上喧囂著,就像被暴風捲起的碎雪。
從那看不見的霧中,哼哧感到一絲不尋常,那兇猛的火力就彷彿第一日的攻勢重現了一樣。
聯盟不是已經快要完蛋了嗎?
為什麼又……活過來了?
它的心中總有一種錯覺,那便是眼前這些人與它第一日遭遇的對手是同一批人。
惟一不同的是,他們似乎比第一日熟練了許多,不會再一股腦地往槍口上撞了。
如果是當時,放倒他們只需要一梭子就夠了。
但現在,他們明顯已經掌握了戰鬥的技巧,哪怕只是一些很淺薄的技巧,仍然給它們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噠噠噠——!”
機槍持續地噴射著火舌,在能見度極低的大霧天氣下,命中幾乎得看運氣。
哼哧沒有搶到機槍,只能端著不知從哪兒撿來的步槍朝著掩體外面胡亂開火,但它很快便為自己慢了一拍而慶幸不已。
槍口還沒冒兩梭子的煙炙熱的火光便在他身旁“咣”的一聲炸響紛飛的彈片和滾燙的血糊了它一臉。
它側過臉看了一眼只見先前端著機槍掃射的那個傢伙只剩了半截身子在地上抽動著。
屍體見的多了,其實也就麻木了,一個赤著上身的傢伙很快搶過了機槍,繼續摳著扳機開火。
哼哧並沒有因為一起撒過尿的弟兄戰死而露出悲傷的表情,只是心中漸漸生出了一絲困惑。
重新奪回它腳下的這條街道……真的能說明聯盟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嗎?
不過,這一絲困惑僅僅持續了不到半分鐘,便被一聲穿破重重濃霧的嘶吼聲打斷了。
一個身披鋼板的巨人,踏著沉重而急促的步伐,跨過一道道支離破碎的掩體,突然闖入了這片戰場。
它的身軀高大就如同一道城牆,披在它身上的鋼鐵更是堅固的如同坦克的護甲一樣。
看到它的出現,幾乎所有變種人的眼中都浮起了狂熱,興奮地吶喊出聲來。
哼哧也是一樣!
大隻佬!
部落中最強壯的勇士!
它們根本無法被正常的生產出來,一輩子也學不會幾句人話,但每一個成長起來的傢伙,都是被賜名的勇士!
它們天生就是勇士!
“吼——!”
嘶吼聲從那頭盔縫隙中漏出,奔跑著的它用肩膀狠狠地頂向了距離它最近的一臺鐵疙瘩。
那個穿著外骨骼的人類士兵拔出短斧想要抵抗,然而那把斧子在它龐大的體積面前就像根牙籤一樣。
哼哧清晰地看見,那重重砍在頭盔上的斧子只在漆黑森然的鋼鐵上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白痕,接著那人類士兵便被那個大隻佬行雲流水般的衝撞撞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一旁混凝土建築上。
一根果露在牆體外的鋼筋從他的背後頂出,將那人類士兵刺了個對穿,只見那人雙手抱著那根鋼筋掙扎了一會兒,便腦袋一耷拉不再動彈。
“吼——!”
變種人大隻佬仰頭咆哮了一聲,從地上抄起一根鋼條,緊接著又砸向了下一臺鐵疙瘩。
那些人類士兵明顯被這個大塊頭嚇了一跳,一時間被這橫衝直撞的巨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蹲在掩體後面,哼哧興奮的血脈僨張,和身旁的一眾嘍囉們一齊叫喊著喝彩。
那大隻佬似乎被它們的吼聲給鼓舞,在戰場的正中央揮舞著數米長的鋼條愈戰愈勇。
轉眼間又是兩臺重型外骨骼被幹飛了出去,栽倒在混凝土殘骸中不省人事。
聯盟士兵立刻抬起步槍朝著那傢伙集火過去,然而那一道道曳光在它龐大的體積面前就像牙籤似的。
除了在那厚重的鋼甲弧面上刮出一道道彈痕之外,一丁點兒實質性的傷害都沒有留下,反而激起了那個大隻佬的兇性,手中的鋼條揮舞的更虎虎生風了。
本就混亂不堪的陣地,被砸更是一片狼藉。
帶頭的那個人類士兵似乎在喊著什麼,不過哼哧聽不懂,想來應該是驚慌失措的尖叫吧。
然而它並不知道的是,這些聯盟士兵雖然被這大塊頭嚇了一跳,但遠遠談不上驚慌。
比如午夜殺雞就是見過這玩意兒的,叢林兵團的不少老兵也都見過,知道這傢伙雖然不好對付,但遠遠談不上無敵。
“臥槽——這爆彈槍都破不了防?!”
“兄嘚,你卡安全距離了!往後退點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