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門處。
東西左右各一處門洞,辦事的侍衛、太監以及工匠等由此進出,此時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
而職守的禁衛軍正恪盡職守、有條不紊地檢查著進出排著的長龍。
“呦!小吳公公!”職守侍衛領事郝姚一雙大手很是熱情地拍著吳適閒瘦小的身板,儼然一副老熟人的樣子,“這是又要出宮替七殿下辦事兒啊?這次可別忘了記準兒了時辰回來!”
“呵呵呵~咳!咳咳!是、是,勞郝侍衛惦記了。”吳適閒硬撐著接住了他的幾巴掌,差點站不穩身子。
說來,郝姚也是個熟人,出入宮五次裡有三次都能碰見他,虎背熊腰卻長著一張娃娃臉,叫人怎麼不印象深刻,一來二去也就混了個熟。
好處就是輪到檢查的時候總是比別人鬆些。
———
剛出宮門,不一會兒就看見冒出的一個小腦袋。
白白胖胖的。
“安安!”吳適閒伸手咬牙切齒得把它按了回去。
這安安簡直就要成精了!
他一拿起這布包,就自個兒鑽了進去,生怕丟下它一貓去瀟灑,上次好不容易甩掉的它,這次學聰明瞭,就賴在包裡不動了。
“喵嗚喵嗚~”安安露出半個腦袋,睜圓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委屈極了。
“噓!”吳適閒一把捂住了它的嘴巴,緊張得往四周看了看,好在周圍嘈雜不已,並無引人注目。
“安安快別叫了!再叫我就不帶你出去了!”
“嗚…”安安似聽懂一般乖乖縮回了腦袋。
多了一隻貓,就得好生看著,自由多多少少受到了限制。
深呼一口氣,吳適閒無奈地挎著包出了,卻沒注意到遠處正有一雙眼睛盯著他。
———
“砰!”
“呲啦———”尖銳的聲音傳來,是板車與地面的摩擦迫停的聲音。
“哎起開!”只見一個大太監猝不及防地一腳踹在了身旁矮上他一頭的小太監腿彎處。
被踢的一陣麻,一個踉蹌,小太監猝不及防地鬆開了握在板車上的雙手。
大太監“嘻嘻”一笑,趾高氣揚道:“就你還想進宮?”
“一邊兒去!髒死了,也不瞅瞅自己什麼德行!”
得意洋洋的大太監毫不客氣地一把擠過,拿起小太監好不容易推到宮門口的板車,推向了宮裡。
板車裡是特供給御膳房的幾大筐新鮮豬肉,因要得緊,才特意讓人加急送來的。送豬肉可是一份油水不小的好活,平日裡哪裡輪得到他們。
小太監正是在豬官場待了數月幹著最髒最累的活兒的楊巾,此時再見顯然和以前截然不同。
粗糲黃的雙手、乾裂的嘴唇、黢黑的面板、凍得通紅臉龐和耳朵,亂糟糟的頭裹在一頂灰的太監帽下,薄薄的衣裳瞧著倒是乾淨,卻難掩身上散出來的異味兒。
只有那一雙吊梢眼還能勉強認出是他。
被踹開後,楊巾有些無措地站著,眼前是心心念念近在咫尺,卻咫尺天涯的皇宮。一堵高牆既輕易又無情地把他隔絕在外,也隔絕了他一生的富貴與希望。
此時的他更顯格格不入,像一個笑話一般。
“哎走開走開!沒事別擋道!”隨著罵罵咧咧地一個推搡,楊巾神情恍惚間的一個抬頭,被又被定住了。
是他!都是他!
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就要消失,楊巾一把衝了過去,卻被一輛飛馳而過的華麗馬車攔住了去路,
頓時塵土飛揚,吃了一嘴土的他更加狼狽不堪。
———
“小人參見七殿下!”
“七殿下?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