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扶手處挪了挪,下巴慢慢地靠在了肩膀上。
祁希予是在十一點四十三分回來的。
他看到沙發的人,頓了下,抬手看腕錶。
他走過去,走到歪著頭靠在沙發上的女人面前。
凝視了她很久。
久到她換了三個姿勢。
似乎是脖子吊著不舒服,她在睡夢中抬了下臉,右手無意識地去揉脖子。
祁希予轉身走進休息室,幾分鐘後,他拎著個抱枕走出來。
伏黎的姿勢更詭異了,不僅頭歪著,連身體也偏了,緊靠右腦門抵在沙發這唯一的支撐點。
祁希予又看了她很久,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她痛苦地嚶嚀了一聲,他上前一步,拉起靠在裡側的手臂,人往前傾了傾,後腰騰空,一個抱枕塞了進去。
塞得滿滿當當。
伏黎終於有了舒服的姿勢,緊皺的眉心漸漸舒緩開。
伏黎是被麻醒的,久坐姿勢不對,血液不同,從腳趾麻到了大腿根。
她撐著沙發,五官擰作一團,痛苦地強迫自己站起來,並使勁踩地。
緩過來,一看手機。
“一點了!”
伏黎不免驚呼。
她拎起包,往外走。
隨著門被輕摔上的聲音,僅有一牆之隔的休息室內,男人摁滅了手中的煙。
電梯裡訊號不好,伏黎打算走出禾潤再打車。
一出轎廂,隱約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
心裡暗叫不好,越往外走,聲音越來越大。
暴雨如注,伏黎站在旋轉門前,望著電閃雷鳴的破天氣兒,深深地嘆氣。
加了一百塊的感謝費,終於有司機接單。
禾潤總部不讓外車進入,網約車只能停在外面,離主大樓起碼八百米。
正一籌莫展之際,保安送來一把雨傘。
伏黎連忙道謝,說明早一定歸還。
網約車司機打電話催促,伏黎撐開傘。
這把傘很大,撐兩個人都綽綽有餘。
傘葉和傘柄是同樣的深黑色,傘柄觸感絲滑,上面刻著一串英文字母。
怎麼看,都不是一把普通的雨傘。
更像是私人高定。
遠處網約車狂按著喇叭。
伏黎來不及多想,撐著傘闖入雨夜中。
她走後,保安撥通了內線電話。
“祁總,傘已經送到那位小姐手中了。”
祁希予站在玻璃幕牆前,淡嗯一聲,直到那抹身影鑽進車內,才緩緩地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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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黎回到家接近2點。
羅曉微半眯著眼開啟臥室的門。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伏黎洗了個熱水澡,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
“沒有,我是被尿憋醒了。”羅曉微上完廁所,看到掛在架子上的溼衣服了,問伏黎,“你淋雨了?”
“還好,只淋了——阿嘁——!”
羅曉微把藥箱找出來,又給她倒了杯熱水,“吃點感冒藥,預防一下。”
“謝謝。”伏黎接過。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老說這兩個字。”
伏黎藥吃了,應了聲“好。”
羅曉微又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等祁希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