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沒對當前的不利局面表達多大的惋惜，甚至也不如往常表示對隋炘的在意。
瓊瞥著林歲，一如後者看到自己也沒給多少情緒的平和，她也保持了一定高傲的冷淡，倒是萊恩露出了疲憊跟無奈，“沒看到，當前他們再遲鈍也應該意識到局面不利於他們了，都該逃出蟒山了，但我們在蟒山外的外援部隊並未監察到他們的蹤影，預判他們要麼是在山中就被別人拿下帶走了，要麼他們逃走的方向不是我們這邊，而是無涯那邊——當前，教派的人應該已經全軍覆沒了。”
看似最詭詐且形影無蹤的教派變異人，本該是最成功的黃雀，最終卻下場最為慘烈。
原因只有一個——隋炘針對他們，她後面的行動，對財閥基本都手下留情了，但對清道夫跟教派，反而動手狠辣，主打一個能殺就殺。
這也不奇怪，她的策略是雙向的。
財閥對她留有餘地，但教派跟清道夫不是，他們都沒打算談判，就主張抓她或者殺她。
“嵇林別樰走在你們前面了，建議你們趕緊撤退。”
林歲說完放下水杯，手指往上落在裡面的針織毛衣領口，拉扯了些，讓身體更舒適一些。
瓊看到了這人的手指撫過她毛衣質感磨蹭過鎖骨時候跟著勾勒過一遍的畫面。
她的視感太強，能清晰看到那無暇的面板上有些許被修剪乾淨但仍有些硬度的指甲勾勒過的紅痕。
細嫩的紅痕，慢慢恢復的細膩。
但瓊也看到林歲的手指上有不明顯的疤痕，很新鮮，類似灼傷。
實驗可能失敗了，她受傷了。
林歲並未察覺這種隨意舉動被人注意，只是手指搭了一份報告，目光掃過裝置上的感應變化，且清冷補充一句，“她可不像隋炘有不能殺你們的理由。”
就算嵇林別樰比起嵇林莫邪那人作風顯得正統仁慈許多，不似後者陰晴不定乖張狠厲，在殺伐果斷上也不會多遲疑——尤其對外。
所以林歲預判接下來嵇林別樰那邊會對蟒山做部署也不是沒可能。
瓊跟萊恩自然不願意冒險。
萊恩也聽出了林歲嘴裡的其他意思——他們已經擺不平這個局面了，天璽會有更高端的團隊介入。
她怎麼知道的？
分析部的那個高層告訴她的。
也算是給他提醒了，萊恩當即盤算了下局面，結束通話後跟瓊說：“前線那邊你有人的吧，我也有，合起來把那邊的變異人都拿下，不然，你我都得背上無建樹的責任。”
如果暴露了，就等於把以前的部署都□□了，RTM三市沿海區域在深紅區的底子也暴露了，這對以後在總部掌握地方分公司力量的爭鬥並無好處，但是！
可以緩解這次行動不力帶來的總部評估。
就看他們如何取捨了。
瓊看了萊恩一眼，慢吞吞說：“嵇林別樰從總部到地方，那是因為她是最正統的繼承人，在總部不缺名正言順的支援力，反而需要地方紮根，從外圍內，但咱們可不一樣，沒了總部的地位，到了地方咱們也是虛有其位的擺設，遲早被架空。”
“就好像你那個早死的弟弟。”
伊恩可死了沒多久。
所以瓊沒有反對，一方面跟萊恩准備撤退，一方面聯絡了前線。
前線那邊即將爆發收尾的大規模屠殺圍捕，但瓊在私底下也說了一句。
“萊恩，林歲那邊的實驗是不是不太順利？”
萊恩的眼底頓時暗沉了幾分。
他也看得出來林歲那邊情況不太妙。
林歲少有露出這樣疲憊的姿態，主要是她沒提隋炘，說明她手頭事多，忙不過來，分心乏術，可見實驗必極不順利，她才會這麼忙碌。
在以前，她手頭實驗再重要，再厲害，她應對得起，總是不吝做些其他事的。
遊刃有餘，就是這種非凡的氣質。
但這次不一樣，她讓人看到了她的敗感。
其實他一直沒有介入林歲那邊的事，一來是他不動，術業有專攻，二來是他未嘗擔心自己一旦行動再次不利，還可以透過林歲那邊的實驗成果為自家爭取一些優勢。
現在，這一塊也失敗了。
如果她失敗，來自第一實驗室那邊的部長勢力一定會抓住機會打壓她，連帶著他也……
萊恩眼神隱晦，轉身去找了簡司野跟隱形人林宗，通訊器也聯絡了卡洛爾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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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這邊，疲憊的林歲似乎不知道那邊兩位氏族繼承人正在盤算對策，她給了建議後結束了視訊通話，然後抽出溼巾，不緊不慢擦拭鎖骨上的紅痕，也擦拭了受傷的灼燒傷，順手一掃，把邊上書籍擋住的、特地弄灼傷的試管小藥劑掃進了垃圾桶。
不緊不慢噴了醫藥噴霧，再包紮上繃帶，手指頭裹了一截白，她眉眼低垂，斂了之前的疲憊，再抬頭時，已是冷酷的情態——裝置畫面上的資料分明是成功了，而實驗艙透明殼內一片廝殺後血肉模糊的蟲子屍堆裡面，有一條正在蠕動。
然後，它開始吞吃其他蟲子屍體。
這沒什麼，可怕的是它越吃越大，身體也在快速蛻變。
林歲不著急，操控裝置釋放了一條刀弧，那刀弧瞬間擊中了這條蟲子的尾巴，把它尾巴直接切斷了。
蟲子發出了嘶鳴的尖叫，但很快蠕動著……加速了吞吃，尾巴，又長出來了，而且尾巴的樣子還在蠕動，不斷改變樣子——變得更纖細靈活了。
它在有意識規避容易被攻擊的弱點，說明它已經具備一定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