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經綸想到從威帝王庭那邊得到的情報——這個人的確來自深暗區,也的確有她的經歷。
從小流亡,顛沛流離,為外貌被很多人欺辱過,一路靠著倔強反殺逃出,有一個相伴相隨的年輕女孩……相互扶持,年少結情。
但在最後那一次圍殺中,對方死了。
死在了少年人的懷裡。
也是那一次,少年人覺醒了血脈。
——————
又是五日後。
孟昭壓下家族內一群成員聯絡自己的訊息群,他能說啥啊,他就一個小人物,也就被幾次雪崩蓋頂了,也是好幾次因為扛不住氣壓跟傷害而躲避……
倒是知道自家小姑姑在山頂,但小姑姑那性格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其他幾個大導師跟輕書妹妹,待他們這些晚輩可是冷淡得很。
當然,他們也不希望對方太熱情。
太可怕了,她跟教導主任有啥區別啊,但凡多說幾句問學業,他們就死定了。
不過哪怕這麼害怕小姑姑,他也得在完成攀爬後下山住宿的階段拜問小姑姑。
這是禮數。
酒店前臺女侍回去傳訊,他在玉蘭前廳等了一會,還沒見到孟經綸,本來也不急,但一晃神,瞧見自家小姑姑一身閒散的長裙從閒庭走廊不緊不慢走出,正要喚人,卻見其走出維京酒店的花廊出口,後頓在那,看著街上。
嗯?
“小姑姑。”
孟昭上前打招呼,但對方沒應,倒是皺了眉。
孟昭下意識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正瞧見街上玉蘭花樹下有一個穿著寬鬆杏色真絲薄袍的消瘦俊雅背影。
腰很細,掛著一把普通的長劍。
薄背如削,但並不陰柔軟弱,相反因為高貴優雅的體態而有一種柔情跟剛冷兼併的神俊美感。
她對著岸邊賣花的老人買了一束色彩斑斕的花束,然後單手握著一束花轉過身來。
瞧見了花廊門口站著的大導師,年輕的小王子靜了下,不太好意思,還有些不知所措。
孟經綸:“全好了?”
“差不多……”
“不怕被人拐走嗎?”
雖是人設在,但隋炘也是真心覺得不至於,“孟老師,我不是人形帝林幣。”
“帝林幣吃不得,但你可未必。”
孟導師說話很直,但也沒有追著不放,語氣並不盛烈,甚至帶著幾分無奈,“喜歡什麼,說了,自有人買了送到你跟前。”
“尋常,別離開我眼前。”
“我得為你安全負責。”
隋炘暗想這人是被威帝家族壓榨得不成樣子了啊,不過也可以理解。
“好。”
“我送個東西就回去,老師你等會我。”
孟經綸瞧見這人提步從邊上走向大門。
一手抵著腰測懸劍,五指微垂,但一手握著花枝的五指卻是清雋彎曲,握緊了莖幹,就這麼提步走到大門口,把花束交給正要離開的一干人等。
是那年老的醫療官老太太。
“啊,小殿下……”
“殿下?我不是。”
“額,您其實也算……”
“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藥很好,一點都不痛。”
老太太錯愕,但很快面若桃花,喜不自勝。
但她很快就如坐針氈,如鯁在喉,因為孟大人那邊眼神怪怪的,最重要的是太子不知何時站在門外。
好似外出了,剛回來,正好撞見這一幕。
老太太抱著花如抱火炭,但也沒鬆開,只是飛快上了車。
走走走,趕緊走。
——————
室內,孟經綸本要離開,被將戈.威帝留下了,因為帝林院長也在。
這老頭素來是狡猾活躍的,此刻倒是一派風雅,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一來就慰問第一下屬也是往日得意門生最近辛苦了芸芸。
孟經綸不願意插手這些事,但太子似乎有意捆綁,也只能作陪,有一句沒一句應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