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媛媛以前一直羨慕許甜甜,是標準的東方美人兒,人美,聲音更美。
而她自己,常年習武練獅,嗓音鏗鏘有力,猶若金石,雖然仍舊具有女性聲音的尖利,但聽起來不像女兒倒似男兒,充滿了英姿颯爽。
黃老師傅也是一呆,這唱戲的,嗓子突然倒了,這是要垮臺啊。
嗓子倒了是件大事,很少有人嗓子倒了還能繼續唱戲的。
而且,這種病很複雜,基本上不可能恢復如初。
以前,黃老師傅認識一名花旦,年輕的時候還跟對方是好兄弟,也是嗓子倒了,但那位仁兄倒也厲害,由花旦變成了刀馬旦,上舞臺的時候只耍功夫不開口,倒也惹得滿堂喝彩,能繼續吃這碗飯。
難道,許甜甜以後也要改做刀馬旦?可是,她功夫不行啊。
再說,臺上一刻鐘,臺下十年功,哪裡是那麼好改的?
當然,刀馬旦也是有唱詞的,要求唱、念、做、打,但是,嗓子毀了,唱不了,念不了,就只能玩其他的。雖然少了一些活兒,但也能混口飯吃。
說出了自己的遭遇,許甜甜哭得梨花帶雨,嗓音哽咽,嬌軀顫抖,泣不成聲。
“甜甜姐……”房媛媛心中一酸,也跟著哭了起來,她抱住許甜甜,也替這位青衣大姐姐傷心。
嗓子倒了,大青衣是做不成了,十幾年的努力付諸東流,換了誰,誰也吃不消啊。
要是許甜甜的師傅知道,估計更加傷心得要死。她師傅可就她這麼個徒弟,指著她繼承衣缽,將尚氏唱法傳承下去,揚光大呢。
楚軒忽然心中一動,說道:“甜甜姐,你別傷心了,趕緊去看看醫生吧。也許,周醫生那兒有辦法。”
這話一出,黃老師傅立馬贊同,拍手叫道:“周醫生神乎其技,應該是有辦法的。”
房媛媛也回過神來,心說自己怎麼沒想到呢,實在是,剛才甜甜姐的拉胯嗓音對她衝擊太大了,她一時心痛這位鄰家大姐姐,只顧著抱著她哭泣了。
於是,房媛媛放開這位鄰家大姐姐,一抹眼淚,高聲叫道:“對啊,甜甜姐,周醫生肯定有辦法!走,我們帶你去找周醫生。”
“周醫生?”
許甜甜沒反應過來,不知道這位周醫生說的是誰。再說,嗓子倒了,哪裡是那麼好治的。
以前,她師傅就給她講過一些戲曲前輩們的事情,有一些就是練著練著,突然嗓子倒了,沒醫好,然後不得不退出這一行。
所以,她突然現自己嗓子倒了,厄運突然降臨在自己身上,一時之間如遭雷擊,失魂落魄,根本沒有想過看醫生。
或者說,看醫生是要去的,但是,對治好,恢復先前的音色,不抱希望。
房媛媛叫道:“是的,鳶尾花診所的周醫生。”
然後一指楚軒,說道:“你看我軒哥,他之前腳廢了,老中醫說沒得治,這不,我們去了鳶尾花診所,周醫生立馬就搞好了。”
楚軒也配合地抬起腿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表示真的好了。
“啊!”許甜甜眼睛一亮,總算有了點兒光彩,也不哭了,只是又生出猶豫與狐疑。
“真能治好嗎?……聽說現在看病挺貴的,我……我也沒買保險。”
“先去看看再說。而且周醫生現在有個朋友,就是州長家的小公主維羅妮卡小姐,正在做慈善,也許她會資助你。”房媛媛安慰道。
不過,維羅妮卡小姐會不會資助許甜甜,她就真的沒把握了。這個不得看人家嗎?但是也是一個希望。
黃老師傅嘆了一口氣,唉,幹我們傳統行當的,舞獅的,唱戲的,真的是不寬裕,幹不過現在那些唱歌跳舞的。許甜甜家也不富裕。
其實他們在國外還好些,在國內的話,更加艱難,只能當作業餘愛好。有編制的不算。
不過,戲曲也有輝煌的時候,尤其是清末和民國時期。
比如上世紀十年代,黃浦江倒灌,戲迷蹲在天蟾舞臺的凳子上看戲,三千人的劇場,愣是沒有人捨得離開。
唱戲的唱一場回來,能買兩套四合院。
當時更有四大名旦,梅蘭芳、程硯秋、尚小云、荀慧生,就跟現在的四大天王一樣。隨便一人出場,都是萬人空巷。
而且他們比四大天王厲害的是,他們在藝術界的地位極高,能載入史冊,名傳千古。
“走走走,我們再回鳶尾花診所。”楚軒也眼睛放光,連連催促。
房媛媛則去路邊叫車。
許甜甜一路懵著,心情又沮喪,又忐忑,又隱隱抱著希望,五味陳雜,跟著這師徒三人,來到了鳶尾花診所。
而維羅妮卡、塔莉婭還留在這裡沒有走。
塔莉婭捨不得周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