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安排的房間略微遠離那連排成片的低矮房屋,屬於單獨的區域,從外面看總體環境不錯,牆根角落生長著野花,屋後的爬牆虎爬了滿牆,讓屋子即使在日頭直射下看起來也十分的陰涼。
然而開門以後,桌椅床鋪倒是齊全,只是桌面板凳上的汙漬和原本的色澤混在一起,一時有些看不出來到底殘留了多久,低矮的床上淺鋪了層有些發黑的亞麻布,地上還散落著稻草和動物毛髮的痕跡。
“布蘭德先生,希望您能住的舒適。”格魯熱情的說道。
“謝謝您的安排,但我想我需要稍微打理一下。”許願略微沉吟笑道,“以免將這裡的味道帶回去,讓主人生氣。”
格魯並不為他的話語感到生氣,反而笑道:“您對主人的心真是虔誠,難怪他這樣倚重您,您請隨意,但請注意千萬不要進入牛棚和蜂巢。”
這已經是這座莊園除他之外最好的房間了,沒想到那位尊貴的主人給僕人住的地方比這裡還要好,那一定是一位出手十分大方的主人。
“好的,謝謝您的提醒。”許願笑著送走了格魯,然後關上了門。
屬於這個時代的建築尖尖拱起,空間倒是很大,即使幾頭牛鑽進來都綽綽有餘,旁邊設有窗戶,但風從那裡灌進來,帶進來的不僅有草葉的清香,還有掛在屋外風乾的臘肉和鹹魚味。
許願走到窗邊關上了窗戶,肩膀上扒著的貓卻是抓的極緊,完全沒有下地的渴望:我覺得這裡的居住環境比旅館還要糟糕。
起碼空間大還是免費的。許願在屋內掃視了一圈,掀起了鋪在床上的亞麻布,用手捻了一下,然後整個扯了下來。
這裡的人都不喜歡清潔。小巧的貓對著到處都是的汙漬碎碎念。
貓貓可是超級愛乾淨的生物,天天都要舔毛,可這兩天遇到的人類身上總是充斥著好像一個月都沒有洗澡的味道,也就是遇到的美人身上整潔些。
有一些人認為清潔身上的淤泥,會讓病毒順著毛孔進入體內。許願將床單摺疊放在一旁,然後將床上的稻草成捆抱起,堆砌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入鄉隨俗,習慣就好。
貓貓提出疑問:那宿主你為什麼不直接睡。
能住舒服點兒還是要住的舒服點兒的。許願拎起那團亞麻布,捎帶上那放在桌上用到一半遍佈著雜質的肥皂出了門。
陽光普照,但大約到了吃飯的時間,之前分佈在田地中的人消失了一些,遠遠能夠聞到煮熟食物的味道,也因此沒什麼人留意許願的動向。
這裡灌溉方便,距離溪水並不遠,往上游走一些,雜草茂盛,蜿蜒出來的水流十分清澈,可以清晰的看到底下遍佈的鵝卵石。
只是那塊亞麻布被放進了水裡,還不等許願揉搓兩下,從其中穿過的水已經汙濁到肉眼可見的地步。
貓貓凝滯了一下,覺得這簡直是對眼睛的汙染,挑釁的是每一根神經,它看著宿主輕車熟路打溼整塊布抹著肥皂清洗的模樣,順著肩膀落在了背後的草地上,打算眼不見心不煩。
它寧願睡稻草,睡牛棚,都不要睡在那塊亞麻布上!
小巧的貓本身沒什麼份量,但從許願身邊離開還是能夠感知到的,天然的溪水和草叢對於貓咪而言,比人類的建築要舒適很多。
小心,別掉到溪水裡。許願看著到了上游一些地方,蹲坐在溪邊用鼻尖碰水的貓咪道。
知道了。小巧的貓舔了舔水,再次興高采烈的開始探索草叢。
許願並不管它,只將那塊亞麻布反覆清洗,直到露出原本的色澤後才停了手。
水份擰乾,幾乎不再滴水時許願起身道:要一起回去嗎?
小巧的貓傳來的聲音十分興奮,顯然探索到了讓它十分感興趣的事:宿主你先回去吧。
好。許願帶著那塊布回去,在尋覓到屋前用來晾衣服的繩索時,聽到了隔壁屋子裡傳來的聲音。
“布蘭德先生,您去哪裡了?!”格魯的聲音中帶著微醺和午後的睏倦,“我到處都找不到您。”
許願轉身,格魯的上半身正支在窗戶上跟他打著招呼,他的手上託著酒罐,臉頰即使被鬍鬚遮掩也能夠看出紅潤,顯然喝了不少的酒水。
“去了溪邊一趟。”許願停在了繩索旁,將清洗過的亞麻布晾在了上面,“您找我有什麼事?”
格魯眼神有些迷惑,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哦,對了,找您是邀請您吃午飯……我沒找到您,只能把麵包放在您的桌上了。”
“謝謝,下次我會注意時間。”許願笑道。
“唔……要來點快樂的啤酒嗎?”格魯舉起杯子發出了熱情的邀請。
“抱歉,我還有些事情要做,等到交易達成的那一天,我一定跟您喝到盡興。”許願說道。
“好吧。”格魯並不引以為意,託著酒罐低頭縮回去,卻不慎碰到了腦袋,屋子裡也傳來了一聲帶著醉意的謾罵,“該死的窗戶!哦!這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飲料!”
許願笑了一下進了自己的屋子,桌面上的確擺了一個木盤,其中放著一塊麵包,些許豆子,甚至還有一塊風乾的肉,對於這裡的人而言,這應該算是十分不錯的食物了。
麵包和豆子許願坐在桌邊吃下去了,只是那塊風乾的肉實在太乾了,如果煮在湯裡或許還能咬得動,現在大約只能用來磨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