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勇的豐田霸道在與綁匪車輛纏鬥中,前槓、後槓和大燈撞壞了,後擋風玻璃碎裂,送去4s店修理。邵勇無車可駕。局長體諒他,派警車和一個警察,護送邵勇到公安醫院驗傷治傷。
公安醫院距市公安局不遠,一個相對僻靜的院落,隨處都是茂密的綠植。綠植包圍著停車場和醫院大樓。雖是公安醫院,也對外開放。槍傷、刀傷、骨傷、軟組織擦傷,自不必說,面板科在鞍陽也是屈一指。
邵勇身上都是皮外傷,除了多處紅腫,就是兩處劃傷,並無大礙,可醫生出於穩妥考慮,硬是讓邵勇留院觀察一宿。知道醫生是好心,邵勇無語,只得從命。
打電話通知春杏。春杏聽聞就炸了,沒過十分鐘,人已經站在了邵勇面前。踩著高跟鞋,強抑心跳,滿臉焦急。關門,上閂,不容分說,抓著邵勇胳膊,逼著邵勇脫衣服。雖是單間,可邵勇仍被搞得一臉懵逼。
“快脫!你脫不脫?”
春杏瞪著眼睛,威逼利誘。
“幹啥啊!老夫老妻的。這是醫院,讓人現不好!”
邵勇躲避著春杏的攻勢,一步步退向屋角。
“你想啥呢?滿腦子烏七八糟!”
春杏看著邵勇無助委屈的表情,撲哧,氣樂了,“我是擔心你嘛!不看看傷哪裡了,你讓我的心怎麼放得下?”
“哦!不是那什麼啊!”
邵勇嘿嘿著,一臉皮笑肉不笑。
“還是我幫你吧!”
春杏湊上前,伸手扒邵勇的上衣,“瞅瞅!又破又髒,也就是我,別人都怕髒了手腳!”
春杏作出滿臉嫌棄的表情,筋著鼻子,把邵勇扯破的夾克,扔在臉盆架上。
“哎喲!輕點,疼!疼!……”
春杏脫邵勇的衣衫。邵勇伸手格擋。
“你就蟹吝吧!跟歹徒搏命的時候,沒覺得疼吧?”
春杏故意揶揄邵勇。
“這不見著親人了嗎?”
你有來言,我有去語。邵勇嬉皮笑臉,跟春杏貧嘴。
邵勇被春杏脫了個精光,只剩一條內褲,春杏仔細察看了傷處,才放下心來。邵勇抓過衣服想穿上。春杏一把奪過,“都這樣了,還穿?”
“裡面的還能穿!”
邵勇再次伸手,去搶衣服。他實在不習慣在這裡光著,好像四周圍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讓他產生一種嬰兒般的感覺。
“沒破也不許穿!你心可真大!你不嫌穢氣,我還嫌呢!”
春杏嘟囔著,拽過邵勇的幾件衣服出門去。臨出門回過頭,“我給你換身新的。你等著。可有一宗,我不回來,你不許放別人進來。”
“天這麼晚了,我跟你一起去!”
邵勇習慣性往前走了兩步。春杏轉著眼睛,上下瞅了瞅邵勇。邵勇才想起自己身上沒穿衣服,尕笑道:
“不太方便啊!”一本正經,“天晚了,別走遠,能穿就行。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啊!”
春杏翻了一個媚眼,沒說話,踩著高跟鞋,過了走廊。
邵勇閂上門,上了床,把被子蓋在身上。正想著覆盤一下,電話卻響了,“勇哥,沒傷著吧!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學年輕人爭強鬥狠啊!”
電話裡是連雙。邵勇不知道,自己出事沒多久,連雙怎麼會知道?聽連雙的口氣,八成是知道自己沒啥事,所以,故意跟自己打碴鑔呢!想到這,邵勇也沒正經回答,“趕緊過來看我啊!別忘了,帶兩瓶桃罐頭。我可是好長時間沒吃桃罐頭啦!對了,要真心地!”
“ok!半個小時準到!只要勇哥說話,別說兩瓶,就是兩噸,我也給你弄去!”
連雙咯咯笑著。聽邵勇說話氣息飽滿,中氣十足,知道真沒啥大事。連雙把心放下,開車往醫院趕。
邵勇正愁待會連雙來了,自己連件衣服都沒穿,咋見人。手裡的電話又突然響起來。邵勇瞅了瞅,像是馬道明的號,他略一遲疑,心想,這都是誰傳出去的,口風也太鬆啦!虼蚤放屁大點事,弄得四城門貼告示,這不是要多砢慘,有多砢慘嗎?
“道明嘛!這麼晚了,打電話有啥急事?”
邵勇鎮靜自若,拿捏著語氣。
“還有啥急事?你都四十來歲的人啦,咋這麼不穩重?還跟愣頭青似的,跟人家動手動腳。你進了醫院,你說,我能不急嗎?快說,傷著哪了?嚴重不?”
馬道明張嘴就是一串連珠炮,有貶斥,有責怪,有關心,有焦慮,有疼惜。不是真兄弟,不會著這麼大急。
“道明,你聽誰胡咧咧。我多大年歲,還用你提醒我?誰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什麼我跟人家動手?我是那樣的人嗎?實話告訴你,我今天可又是為民除了一害。你不拍拍巴掌,還冤枉我!有你這麼當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