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電話,邵勇推開車門,站在車前,等春杏。春杏拿了包,從二樓下來,左右看了看,離門口不遠,停著一輛嶄新的轎子,身材高挑的青年,穿著灰色的警嗶大衣,黑色的馬靴,玉樹臨風,笑容可掬,垂手立於車前。春杏見了,也是心房亂顫,笑靨如花,脆聲叫道:
“真的是你啊?來得這麼快!”
“有車就是方便。”側身指了指身旁的車,“以後,有需要,儘管吩咐!”
邵勇繞到車的另一側,拉開車門,左手搭在車門上沿兒,請春杏上車,又把門帶上。快步拉開車門,上車,打火,松離合,給油門,轎車穩穩起步。春杏從兩個座椅間探出頭來,花痴地看著:
“手藝不錯嘛!你這個司機,我要了!”
“老闆,您到哪啊?”
邵勇打趣道。
“你開哪,我到哪!我這百來斤,連骨帶肉,都交給你好啦!”
春杏一副任君採擷的姿態。邵勇不敢再接話,握緊方向盤,假裝聚精會神開車。春杏暗嗔:衣冠禽獸!
邵勇看時間還早,開車到了勞動公園,把車停好,又小跑著,繞到車另一側,把車門拉開,左手搭在車體上,柔聲道:
“老闆,公園到了,請下車。”
春杏從車上下來,伸了伸懶腰,瞅了眼邵勇,還真像那麼回事。
公園在東山腳下,是一座真山真水的仿古園林。公園大門雄偉,左側一排形似日曆碼放的建築,右邊的建築,規模較小,細看之下,是219三個字的造型。門楣是中間那個2的藝術變型。大門左右兩側各有一組群雕,雕的是解放這座城市的戰鬥場景。
邵勇排了票,兩人肩並著肩,從綠柵欄角門進去。穿過一片樹林,向山腳下的勞動湖走。這個季節,公園裡的人不多,空氣清冽,環境幽靜,春杏有意將身子往邵勇身上靠了靠,見邵勇沒反應,春杏撅了撅嘴,嗔怪道:
“人家陪你出來玩,也不知道稀罕?”
邵勇左右看沒人,伸手摟住了春杏的腰。這下倆人像戀愛中的情侶了。春杏才轉嗔為喜,翻了個好看的白眼,道:
“就這樣,保持住!”
邵勇沒有說話,手臂僵得像一張弓,放下不行,大力不得。春杏看著邵勇的窘態,佯裝生氣:
“使點勁,摟緊點!”
“好!”
邵勇答應一聲,身子向春杏身上靠了靠。春杏飛了個媚眼,逗弄邵勇:
“又不是沒摟過,幹嘛裝正經?”
“什麼時候摟過?我可是頭一回這樣啊!”
邵勇被弄得臉上燙,嘴上強辯著。
“你還說,那年大水,你沒摟過我?”
春杏又羞又氣,往邵勇腰上抓了一把。隔著大衣,邵勇也沒有躲,反問:
“那樣也算?那個不算好嗎?我當時只想著救人,沒想你是女的!”
邵勇正兒八經地辯解。春杏面上一紅,嬌嗔道:
“你就不能順著嘮,說兩句我愛聽的嗎?還沒想我是女的。我就那麼不入你眼?”
“好好好!馬上改正。春杏你好看!”
邵勇看著懷中,不知是害羞,還是興奮,小臉豔如桃李的女人,出由衷讚歎。
“摟緊了,要不打一輩子光棍!”
春杏開心地笑著,兩片紅唇間,滿口貝齒雪白,閃著小星星。
倆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不覺間鑽出了小樹林,來到勞動湖邊。勞動湖被路橋,分割成五塊,結著厚厚的冰。邵勇不無遺憾道:
“要是夏天多好!租條船,到湖裡劃一劃。景在眼中,人在畫中。想著都美。”
不等邵勇完感慨,春杏一拉邵勇胳膊,焦急道:
“跟我來!”
春杏去的那片湖區,有座湖心島。島與岸之間,是一座七曲亭橋,橋連著岸畔的石舫。舫上建築古香古色。上有壁畫和楹聯,寫盡山魂水韻。石舫下似乎凝聚了公園全部的人氣。熱愛冬季運動的人們,把這裡闢成滑冰場,寬闊的湖面,搖身成了冰天沙龍。
冰場外緣,是一條滑道,穿著冰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滑道上轉圈。冰場當心兒,就成了花滑者們的地盤。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圍著白色長圍巾,穿著白色冰舞鞋的女孩,吸引了邵勇的注意。她肢體動作舒展,輕盈,時而似白鶴起舞,時而似雨燕點水,時而似陀螺旋轉……像一枝搖曳的花,又像一團蓬勃向上的火。
邵勇滿臉羨慕,側頭對春杏說:
“這就是冰上芭蕾吧!”打量著春杏,“哎!春杏,你現沒,那個女孩,跟你穿著、打扮、長相,蠻像哎!連氣質都有著類似,要不咱們也租雙冰鞋,下場學一學咋樣?”
春杏也為女孩激賞,明眸間閃著星光,可當邵勇花痴似的讚美別的女孩,她心裡不免泛酸,白了邵勇一眼:
“看上人家啦!”
“哪裡啊!我是覺得她沒你漂亮。如果你下場,那一定能閃瞎那些小光棍的眼睛。”
邵勇順情說好話,想哄春杏和自己學溜冰。春杏本是好勝的性子,早已躍躍欲試。倆人手拉手,跑去租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