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瞞天過海(1 / 19)

小說:蒼生為念歌詞 作者:暮鴻雪

吃過飯,天已大黑。燈如秋露,透著微涼。風吹在臉上,泛著清爽。連雙主動留下陪邵勇。他是來了,就沒打算回去。道明看連雙不走,索性也留下。

春杏喝了酒,柳迪負責送春杏,然後,自己再回家。春杏的車就停在了酒店。酒店旁邊開了家摩力聖匯,洗浴加歌廳,在鞍陽風頭一時無二。

春杏喝得醉眼迷離,卻更添了幾分妖媚。雖有柳迪攙扶著,卻醉醺醺提醒一句,“你們仨兒泡個澡,醒醒酒可以,可不許幹壞事!”

“嫂子!放心!把我哥交給我們哥倆,你還有啥不放心的?我們保證,只幹好事,不幹壞事!”

連雙搖晃著,大大咧咧,貧著嘴。

柳迪附在春杏耳邊,低聲道:

“嫂子,你就放心吧!有道明在呢!連雙你信不過,道明你還信不過?我們家道明,我心裡還是有底的,就是借他個膽,他也不敢離大格!”

“早點回去啊!早點回去……”

春杏還要交代些什麼,可柳迪沒等她講吓去,就把她扶進了車裡,捆上安全帶。自己回到駕駛室,動汽車,悄然消失在燈火闌珊的城市街頭。

邵勇和連雙,簡單泡了個澡。邵勇身上有傷,不肯下水,可仍被連雙和道明架到淋浴頭下,從頭往下,囫圇衝了一回。按連雙的說法,這是除戾,洗去身上的穢氣。

泡過澡,出了汗,酒出來了,身心鬆弛,人也精神不少。三人沒有回醫院,向服務員要了間房,準備在此過夜。躺在床上,邵勇渾身舒坦。這一天忙下來,真是太乏了。

連雙擔心邵勇一場打鬥之後,太過緊張,晚上做噩夢,葷素不忌,跟邵勇講圈子裡的段子,逗得邵勇和道明哈哈大笑。

邵勇勇鬥歹徒,連雙看得很厲害,道明卻不以為意。這也正常。連雙雖習武,卻沒上過戰場。沒上過戰場,沒在血裡火裡滾過,就不是淬過火的好鋼。男人的骨子裡,就少了點鈣。

說笑了一通,道明看邵勇精神狀態鬆弛,試探著問;

“邵勇,你怎麼和二喜子結得樑子啊?”

聽道明問二喜子,邵勇知道他已經瞭解過案情,也不隱瞞,“村辦鋼廠那會兒,二喜子就在廠裡幹。因為吊兒郎當,不服從管理,被開除了。開除後,到廠裡盜竊被抓。他跟我舅媽是親戚,看我舅媽的面子,我把他放了。可文明出車禍,他又攪和進來,被我現,狠狠地訓了一頓。”

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二喜子就是典型的真小人。他不念邵勇的好,專挑邵勇的不是。針眼裡看世界,心胸哪裡還大得了?為了報復而報復,他不惜鋌而走險,勾結綁匪,圖謀不軌。

“我可聽說,自金曉陽出獄,二喜子經常跟金曉陽在一起。我懷疑背後有金曉陽的影子。用腳後跟想,都能想出來,單憑二喜子,根本搭不上這夥人。”

說到正事上,連雙趁勢講出自己的判斷。不瞭解的人,一搭眼,覺得連雙五大三粗,必是個粗枝大條的人;瞭解連雙的人,都知道,連雙粗中有細,足智多謀。在商場上,以貌取人,那是給自己挖坑。

“二喜子是關鍵,要是他供出金曉陽,那金曉陽就是一條毒蛇!”

道明沒有把話說完。他是有分寸的人,知道邵勇和曉丹的一些事情。金曉陽會讓邵勇左右為難。作為兄弟,他只能點到為止。剩下的事,要看邵勇的想法。邵勇打小就是非常有主見的人,不會因為自己和連雙說什麼,不說什麼,就會輕易改變。

自己遭遇綁架,竟牽涉到曉丹的哥哥曉陽,邵勇如鯁在喉,胸口堵得慌!邵勇心情很是矛盾,不加掩飾地皺起眉頭。他很快拿定主意——但願這事到二喜子為止,不要牽扯到金曉陽。如果幕後黑手真是金曉陽,他想曉丹也會做出理智的選擇。對曉丹,他始終有信心!

綁架案過去一個多月,眼看又到年底了。每到這個時候,邵勇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就是要出事。這是經驗所至,是一次次坎坷與磨折,在邵勇心裡投下的陰影。

未雨綢繆。十二月初,邵勇召開大會,全廠中層以上幹部參加。會上他強調編筐織簍全在收口,要求各個車間,把好安全生產關,把好產品質量關,把好生產效率關。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儘管加著十二個小心,他擔心的事,還是在年底生了。

事故生在顏光的鑄鋼廠。

顏光的鑄鋼廠,在邵勇廠區內,以二車間的名義存在,卻實行獨立核算,管理與經營,自成體系。如非顏光邀請,邵勇從不踏入。

距離產生美。毗鄰而居,尺度的拿捏,更見功夫。非經歷之人,不懂其中奧妙。邵勇本著幫忙不添亂,包辦不代替的原則,盡心竭力,為顏光處理對外事務。所以,沒有人知道顏光的存在,都以為鑄鋼廠是邵勇的。

爆炸生在凌晨。一聲巨響,濃煙滾滾,地動山搖。爆炸打破了劉柳鎮的沉寂。周邊十幾個村子,都在衝擊波中顫抖。南大洋村前街,住戶的窗玻璃,被突然捲過的颶風吹落,就如同一片片樹葉,被釘在後牆上,碎了。

萬幸的是,爆炸生在冬夜,街上無人走動,萬物都在睡夢之中。夢中人都蓋著被子,因此,村子裡不但沒死人,甚至,連一隻雞也沒有傷到。

栓子的電話,把邵勇從夢中叫醒,“勇哥,隔壁電爐爆炸了,廠房塌了,我們這邊的廠房也塌了一角。”

儘管抑制著強烈的心跳,可栓子的情緒,還是透過劇烈起伏的呼吸,從電話裡感受得到。邵勇撲稜從床上坐起,把春杏也弄醒了,“幹嘛啊,大半夜一驚一乍的?”

春杏揉揉眼睛,迷迷糊糊,洩著不滿。

“對不起啊!廠裡出事了,你睡你的,我得馬上趕回去。”

邵勇捂住電話,壓低聲音,對著春杏,一臉嚴肅。接著,從床上磨下地,把:

“人怎麼樣?”

“我們這邊沒有傷亡,那邊,太慘了!廠房都塌了,估計人也夠嗆!”

栓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判斷,語氣裡透著焦慮與擔憂。雖然事故跟自己無關,可工人兄弟的命,卻讓他的心揪成了個。他的心沉重得如同一塊鐵,壓得肋骨疼,呼吸變得困難。

“出啥事了?”

春杏翻身坐起,驚懼地問。可一張嘴,突然想起,天還沒亮,孩子還在睡覺,又連忙壓低聲音,“要緊不?用不用我跟你一道啊?”

邵勇下了地,朝春杏輕鬆地笑了笑,擺擺手。歪著頭,把手機夾在肩膀上,邊穿衣服,邊下達指令,“救護車叫了嗎?”

“叫了!”

栓子在電話裡回答。這是常規操作,安全管理手冊上寫得明明白白,根本不用邵勇操心。也許是因為隔壁出事,邵勇才會特意叮囑這個吧!

“馬上帶人封鎖現場,不許非官方的任何人靠近,也不接受任何人採訪,不向打探訊息的人吐露一個字。”

“不管隔壁今晚誰當班管事,問一下,通知他們老闆沒有?暫時不要報官,等他們老闆到了再定。我馬上趕過去。我們這邊,不許工人圍觀。”

凌晨的城市街頭,空空蕩蕩,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兀自明滅。零星的計程車,停靠在站前乘降站,等待乘坐夜班車的旅客。

沒有車輛擁堵,邵勇只用了幾分鐘,就開出了鞍陽城。當他的車出現在南大洋鋼廠的時候,顏光的奧迪a8也剛好駛下蘭陵公路。倆人前後腳,進了鑄鋼廠。

廠房上面的彩鋼瓦,被爆炸的衝擊波掀去,砸在廠區外的田地裡。圍牆外的邊溝旁,也能看見廠房的鋼構件。靠著電爐的圍牆,被炸出一個大洞。電爐碎裂,吊車歪倒,廠房鋼構倒塌,壓在破裂的電爐上。

邵勇和顏光,目光在空中輕輕一碰,沒二話,快步走進現場。三名工人受傷,人癱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成布片,渾身是血。兩名工人已經不行了,鼻子裡進去的氣少,出來的氣多。

正待倆人準備商量,如何處置?第一輛救護車鳴著笛開進院子,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本來寬敞的院子,被排得滿滿當當。

栓子已經組成了臨時救護組,幫助醫護人員救護。在醫生的指揮下,把傷員抬上救護車。除了傷員的慘叫,沒有人叫喊,甚至,沒有人願意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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