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江輕舟在醫院裡度過,顧紹庭給她打電話,讓她去家裡吃飯,她給他拜了一個年,說自己在朋友家裡玩。
沒有告訴他食物中毒的事情。
第二天,大年初二,江輕舟感覺身體恢復了許多,便跨越大半個城市,打著拜年的名義,去到顧雪松所在的醫院。
她並不是心血來潮突然造訪,而是前一天晚上顧雪松給她打電話,得知她食物中毒的事情,要求她過去一趟。
江輕舟拎著一些禮物,做出探望病人的樣子,上了病房樓。
她剛下電梯,沒想到碰到了顧淑萍。
顧淑萍今天仍穿著一身黑,很冷酷的樣子。
她剛從顧雪松的病房出來,看見江輕舟,另一部電梯就在她面前,她卻朝江輕舟這邊的電梯走了過來。
“不要以為送些破爛貨,老爺子就會接納你。他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不要,更不會在乎你這個外孫女!”
“謝謝阿姨提醒,接不接納是他的事,懂不懂禮貌是我的事。今天我過來給他拜年,他總不能把我趕出去吧?”
“就算趕出去也沒關係,反正我的禮節到了,問心無愧!”
顧淑萍譏諷的笑了笑,“多此一舉。”
電梯來了,她趾高氣昂的上了電梯。
等電梯閉合,確定她下樓去了,江輕舟才進了顧雪松的病房。
顧雪松有專人看護。
她進去的時候,護工正在給他做背部按摩。
看見江輕舟進來,他揮手讓護工出去。
“你阿姨剛從我這走!”顧雪松自己翻過來身,靠著床頭說。
江輕舟把帶來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我們碰見了”
顧雪松瞥了她一眼,“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她不要我覬覦顧家的財產,因為你根本不會接納我。”
“呵,她警告這個,警告那個,殊不知最惦記我那點東西的她自己!”
說起這個,顧雪松有些憤然,又有些悲哀。
自己從十六歲從老家出來,白手起家,辛苦大半生,創下偌大的家業,不求子孫能光耀門楣光宗耀祖,能守住他這點江山就不行。
可是他們呢,各個自私自利,明爭暗鬥,哪怕是一泡屎,也怕別人吃多了自己吃少了。
所謂家和萬事興,他們顧家倒好,各個都是不肖子孫,沒一個顧大局的。
江輕舟靜靜聽著,不說話
事關顧家的事,實在不是她這個外人能指指點點的。
“你昨天食物中毒是怎麼回事?”顧雪松話鋒一轉,轉到了江輕舟的身上。
江輕舟把前天晚上生的事又說了一遍。
“確定只是菌子毒,沒有其他毒?”顧雪松聽完問。
“醫生沒說有其他毒”
顧雪松沉思著,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難道是紹庭……”
“不會吧,二表哥不會那麼做的!”江輕舟道。
顧雪松望著她冷冷一笑。
“人心隔肚皮,沒有什麼事不可能的。”
江輕舟感到背後有些涼。
連自己的孫子也懷疑,這個老頭是不是瘋了?
“是不是覺得我有些不近人情?”顧雪松問江輕舟。
江輕舟沒有回答。
他扯唇笑了笑,唇邊的紋理讓他看起來越的蒼老。
“如果你也被身邊的人下慢性毒藥,所有的人都希望你快點死,失望寒心到整夜睡不著的時候,你大抵就能理解我了。”
“大過年的,我為什麼躲進醫院,在自己家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