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池焦急萬分,對劉大夫道:“還請大夫盡力醫治,救回我這孩子的性命。”
聽到這話,玉衡定定的瞧了青池良久。
劉大夫道:“這是自然,我先看看她的傷口。”
華啟小心翼翼用剪刀剪開箭頭附近的衣服,箭頭進了大半在肉裡,傷口已紅腫高出一塊。
“不知這箭頭是否可帶倒刺?”
眾人犯難,這倒是不知…
“帶倒刺,不過不是很大。”玉衡越眾而出走到竹卿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塊還帶著幾寸箭桿的箭頭,“這是我走前從地上箭的,應該和她身上的是同一種。”
青池接過箭頭,細細比對了竹卿身上箭頭尾部:“是同一種。”看向玉衡的眼神溫和了許多。
“有倒刺就難辦了,拔箭之時定會慘痛異常,感染生創的機率也大很多。可又拖延不得,越拖延感染的越厲害,而且最好她醒的時候拔箭,不會被突然疼醒而驚厥,也防止她猛的動彈而二次受傷。”
“麻沸散已經熬好,待她醒後喝下可略略止痛。箭拔出後要用刀颳去傷口的潰爛,過程會很疼,非此不能痊癒啊…”
劉大夫考慮的極周到。
青池知道他說的雖然殘忍可是實情,如果不颳去爛肉,傷口就會爛的更厲害…竹卿,要受大苦了。
“既要包紮,那麼她身上的衣服免不了要脫去,女子名聲要緊,無關的人就出去吧。金姑娘,你留下助我扶著她。”劉大夫道。
言至此處,周校尉和幾位師兄們退了出去,玉衡掛念著竹卿不肯走,見青池未開口留他,只得一起退了出去,在帳外守著。
“金姑娘,叫醒她。”
竹卿被喚醒,疼痛再一次襲來。
“竹姑娘,你身上的箭要趕快拔除,否則會有生命危險,這碗藥你喝下去,可略略止痛。一會拔箭時疼痛是少不了的,你也只能忍著,我想你是明白的…”
“我知道,您只管動手就是了。”竹卿很聽話的喝了藥。
“金姑娘,將她身上的外衣剪下來,拔完箭要包紮,不可帶著衣服。”
“是。”
“竹姑娘,我要為你拔箭,只能暫時冒犯了。”
“多謝…”
青池最後看一眼竹卿,背過身去。
很快竹卿的外衣一絲不剩,身上只著了一件裹胸。
“金姑娘,扶著你姐趴你肩上,背朝我。”
“華啟,備好金瘡藥和刀、紗布站在我旁邊。”
“備好了師父,刀是剛燙好的。”
劉大夫給竹卿遞了一塊乾淨的帕子:“咬在嘴裡,免得一會牙根咬酸了不好受。”
“多謝…”竹卿拿起帕子咬在嘴裡,頭抵在比她還緊張的小鈴鐺肩上。
受傷的是她,她倒冷靜,可她能感覺到小鈴鐺在抖,輕微的顫抖。
“傻丫頭,我沒事。”竹卿埋頭道。聲音輕的除了她倆沒人聽的到。
“嗯…”她拉著竹卿的手,以便她疼的受不住時可以攥緊自己的手得以安慰。
劉大夫洗了手,拿一塊帕子放在竹卿的左肩以借力拔箭。
年輕女子他不便碰,又不得不動手,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不觸碰她身體稍稍避嫌。
“你忍著點。”
竹卿點頭。
營帳中安靜不已,只能聽見箭頭拔出時皮肉撕裂分離的聲音,鮮血湧出,小師妹轉過頭不敢再看。
竹卿咬著帕子用力抵在小師妹身上,小師妹只能用力挺住讓她有著依靠。額頭開始沁出汗珠,開始是密密一小片,隨著倒刺拉扯著血肉傳來的痛楚,變成黃豆大的一塊,不斷的往下滴落。
箭頭拔出,竹卿得以鬆口氣,緊接著是刀刃刮在傷口潰爛處更深一層的痛苦。竹卿眼睛全是血絲,口中帕子被汗水和口水打溼,竹卿鬆開嘴吐出帕子,張口喘著氣,一陣緊似一陣。儘管咬著帕子,牙根還是痠疼,臉上的肉也跟著疼起來。
似乎疼的麻木了,竹卿也只剩下了疼,可隨著刀刃的深入刮腐,竹卿再也忍不住了,壓制不住的哭起來。
“竹姑娘,你千萬不能抖,否則這創口便不好清了。”劉大夫道。
“好…”竹卿極力忍住,讓自己冷靜下來。
劉大夫終於停手,撒了一層藥粉在傷口上,用紗布和小師妹配合,為她從胸前至背後包紮一整圈。
“好了。”劉大夫也是一身的汗,這條命他一定得救回來。
聽聞這句話,青池鬆口氣。才發現自己的衣袍被他不自覺間捏的褶皺不堪。
“這裡環境太過雜亂不好養傷,將她抬回去好好養著,不可亂動。該換藥的日子我會去給她換藥,再者我會給她開一些消炎止痛化瘀的藥,金姑娘每天兩頓煎藥給她。飲食清淡,吃些補養的吃食,再者時刻觀察她的情況,有異常報給我…”劉大夫細細交代著要注意的事。
竹卿不能躺著只能趴在床上,青池找了個運送傷員的擔架和門口等候的玉衡將她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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