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葭點頭,瞧了鏡中一眼,少女面板白皙,一身鵝黃煙雲羅綺百花裙,明豔俏麗。
她暗自滿意,吩咐道:“去取之前在欽州廟會上買的那隻珠花來,我今日戴那個。”
杏兒去了。
平日裡虞葭扮演傅筠的外室,基本都是將自己往華麗精緻上打扮,好看是好看,就是顯得有點成熟妖冶。
今日看了自己這身打扮,清清爽爽,一朵粉白珠花簪於頭上,更顯靈動清純。
吃過早飯,虞葭就出門。她跟蕭澤玉約好了,先在酒樓會面。
今日出門的各家貴女極多,且又是與蕭澤玉同行,虞葭索性就丟開了帷帽,就這麼帶著婢女來到酒樓。
蕭澤玉跟人正在二樓走廊處寒暄,似乎兩人剛剛遇上。他餘光瞥見虞葭進來,抽空招手。
“虞表妹,這裡。”
虞葭提著裙襬上樓,等走近了,才發現跟蕭澤玉寒暄之人居然十分眼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
見她打量了許久也仍舊想不起來,裴景晏笑著提醒:“上次姑娘差點被撞到的時候見過。”
“哦…”虞葭想起來了:“原來是裴公子。”
蕭澤玉好奇:“你們也認識?”
“並未,”裴景晏說道:“只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說起來…”
他繼續道:“在下與這位虞姑娘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他這番話既帶著點玩笑,也帶著點認真,虞葭面頰微熱,福身行了一禮。
“我們且換個地方敘舊,”蕭澤玉說:“聞簡兄若是得空,便一同坐下喝杯茶。”
說完,他偏頭問虞葭:“虞表妹覺得如何?”
虞葭對裴公子印象極好,況且今日是蕭澤玉做東,自然不會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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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傅筠今日忙得打轉。
錦衣衛管的範圍極廣,偵查、逮捕、審問,甚至京城治安也在其內。今日這樣的盛況自然少不了錦衣衛的身影。
傅筠一邊聽各處彙報來的情況,還得跟在皇帝身邊一同接見遠道而來的邦國使臣。
這會兒他站在三品大員的佇列中,側耳聽屬下彙報事情,那人彙報完,猶豫了下。
傅筠不悅:“說!”
“是這樣,”那人說:“羨魚姑娘今日跟蕭公子一同去了酒樓,在酒樓還遇見了定國公府裴世子。這會兒,他們三人正打算去逛街市。”
傅筠聽到裴世子也在,微微蹙眉,但也沒說什麼。
他旁邊站著胖乎乎的吏部尚書,耳朵挺尖,聽了這聲“羨魚姑娘”,轉頭促狹地瞧了傅筠一眼。
傅筠臉不紅心不跳,面色從容地吩咐道:“派人護著,有事再來稟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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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葭一心還惦記著之前杏兒說敷臉用的花膏,便提議去芩國會館看看。上京專門劈出了一條街用來陳設芩國的物品,街上隨處可見芩國大眼睛高鼻樑的人,頭戴長巾,服飾與大豊迥異。
虞葭在前頭走,而蕭澤玉和裴景晏在後頭慢行。兩人曾在江南遊歷時一見如故,因此隔了許久未見,倒是有說不完的話。
“上次你說去江南是尋妹妹,”蕭澤玉問:“尋到了?”
“並未,只是聽說有些訊息,我母親便央我務必將人尋回來。”裴景晏無奈搖頭:“可江南這麼大,實在不好找。”
“我後來還去了趟雁縣,”裴景晏繼續道:“本欲順道去南安縣拜訪蕭太傅,不過後來有事就耽擱了。”
蕭澤玉笑,視線往前頭一瞟,見虞葭和婢女正在挑花膏,說道:“說起來,虞表妹也是雁縣人。”
“哦?”裴景晏道:“那真是巧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就見虞葭過來了,身後的侍衛懷裡抱著一大包東西。
蕭澤玉嚇了一跳:“買這麼多?你就一張臉能用得完嗎?”
虞葭道:“不是我一人用,回頭分給其他人一些。”
蕭澤玉點點頭,暗暗估算了下那一大包,約莫有十幾盒,且看她挑的還都是價格不菲的。
故而打趣道:“虞表妹帶的銀錢夠花?今日街上還有好些東西等著你買吶。”
“自然是夠花的,”虞葭不以為意地道:“反正又不是我出銀子。”
“哦。”蕭澤玉懂了,原來是有冤大頭呢。
而此時,冤大頭傅筠正站在皇宮城牆上,皇帝率眾人前來觀百姓友好相處的海晏河清盛況,他也陪同而行。
從傅筠的角度恰巧看見街上的三人。
虞葭正在跟蕭澤玉說話,這時有個挑擔的貨郎踉踉蹌蹌路過,裴景晏不著痕跡地站到虞葭身後,擋住了那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