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聳了聳肩，“我也是實話實說。”說著，也不等顧父再次開口，便直徑的放下碗筷，站起身來，“我吃飽，你們聊，我就不插口了，省的被罵。”說著便拍拍屁股直接離開。
在臨走前，目光從顧之琳的身上掃過，見她眉眼，若有所思，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剛才光顧著說話，一直到阿瑤離開，顧母才注意到，魚已經被吃了一大半，那盤蒜苗炒臘肉，也只剩下一小半，還都是蒜苗，肉已經沒了，頓時氣了個倒仰，“老顧，你這女兒是餓死鬼投胎嗎？吃這麼多，這可是我特意給……琳琳做的。你看她！”
“行了，少說兩句。”顧父沉聲說道。並不是他為阿瑤說話，只是魚和肉，大半都是他和兒子吃的，自然不好跟著附和，不然一旦吵鬧起來，家裡又要無寧日。
雖然有顧父發了話，但顧母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兩句，他偏心之類的話。
“媽，吃魚。”顧之琳給顧母夾了一塊魚，笑著說道，“您忙了一下午，虧了自己可不成。”
顧母這才停止了嘀咕，看向顧之琳的面色那叫一個柔和，感嘆道：“孩子到底是親生的好。”
……
顧家是個獨院，但院子卻小的很，沿著牆邊種了兩蛙菜，牆角砌了廁所，又搭了一個簡易的洗澡間後，就只剩下一個僅供人過的窄路了，倒是有五間房。
一家五口，住著剛剛好。
阿瑤和顧之琳自然是住在一間屋，雖然是兩個人住，不過她們的房間卻是最小的，幸好床鋪是上下床，不然光想著和別人住在一張床上，就足夠阿瑤不適應了。
她也不會在這個家裡，一住小一年了。
阿瑤洗了澡，因時間還早，便半躺在床上看書，現在是七三年，距離高考恢復還有四年的時間，功課可不能丟下。
知識改變命運。
大概是因為要商量什麼事情，顧之琳回來的時間有些晚，基本上阿瑤已經準備睡了，不過她的心情卻很好，滿臉笑容，手中還緊捏著一個花色手帕，可見是心想事成了。
看手帕的厚度，錢應該不少。
不過，這都和她沒什麼關係，反正顧父顧母的錢，怎麼也不會落到她的手裡？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早點睡覺，畢竟明天還要上班呢。
阿瑤翻了個身，直接閉上眼睛。
顧之琳確實從顧父顧母的手裡拿到了錢，而且不少，有兩百塊還有一些糧票，布票等等，為了這些，她剛才幾乎要磨破了嘴皮子，又是打感情牌又是扮可憐，才從顧母手裡要過來的。
不過也是值得，畢竟這是她日後到下了鄉，最大的依靠。
至於顧父顧母承諾的那些話，什麼每個月會給她寄東西，也會讓顧建邦把工資的三分之一給她寄過去，讓她不要擔心她下鄉後的生活……呵呵，這話是不能當真的，聽聽就好。
或許，在她剛下鄉的時候，他們心裡確實愧疚，也確實會給她寄東西，但人心都是靠不住的，尤其顧父顧母還重男輕女的很，不然也不會讓她把工作讓給顧建邦了。既是如此，他們說的話就更靠不住了。
距離高考恢復還有四年，也就是說她一走，最少也要四年的時間，不是四天或四個月。這個年代的人，結婚早，便宜弟弟顧建邦今年也已經十七歲，保不齊在這四年裡哪天就結婚了。
到時候，別說是給她寄錢寄東西，還能記得有她這個女兒都算是他們良心。
……
或許是因為大出血了一回，第二天一早，顧母的臉色就有些不大好，飯菜也簡潔的很，黃面饃饃，昨天吃剩的剩菜還有一碟鹹菜絲。
飯是大米湯，能看到碗底的那種。
不過阿瑤也不在乎，能吃飽就行。
飯都還沒有吃完，顧母便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著顧之琳，讓她帶顧建邦去廠裡，把手續給辦了。
顧之琳得了實惠，倒也沒有推辭，吃了飯，就帶著打扮一新的顧建邦出門了，這才讓顧母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罷了，
琳琳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給了她，也不算虧，總比給顧之瑤那個死丫頭要好，況且兒子總算是有了正式工作，就不用擔心他下鄉去吃苦受累，而且在紡織廠做工，一個月的工資是十八塊，一年也就攢出來了。
只當是女兒提前預支了一年工資。
而且紡織廠的工作還是正式工，雖然比不得顧之瑤在商場做售貨員來的體面，但說出去也是讓人羨慕的，有了這份工作，兒子將來說親，少說也要挑個也是正式工的姑娘。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顧母的臉色徹底緩和下來，只是想到給出去的二百塊錢，還是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