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同意,這跟丟掉主權有什麼區別?跟殖民地有什麼區別?
三都肯定不樂意啊!
自家的老巢,保留主權,就不用年年上供那麼多,最多意思下,一旦被控制,那就跟努爾維斯一樣被掏空了,那哪裡還有他們的好處?
宴都的皓月皺眉了,回了下屬的抱怨:“他當然知道,但他跟那尤克有私心——不願意承擔直接動手的風險,因為一旦直接動手,反而成了另一種先例,可能會被我們三都用來指責他們非法進攻,被當把柄,為了避免這種風險,他們選擇先搞個場面證據,證明他們出示了證據再抓人,還想逼著嵇林別樰那邊先動手,主張他們的合法權,當然,那尤克也是因為弄死了千里秫離,不想暴露太多短處,所以急著收尾,又不甘暴露破綻讓人拿捏,但這兩人都沒想到嵇林別樰這麼刁鑽,直接挑出了這麼大的毛病反攻他們。”
“現在,是羅慎騎虎難下了。”
“一旦動手,就得他承擔巨大風險……也得面臨來自我們四都的壓力。”
下屬恍然大悟,卻也更懊惱了,“那他會怎麼選?”
皓月看似普通的面容之下是冷冽的嘲意:“不是他怎麼選,而是那尤克只會替他選。”
“本來就不會有第二種選擇。”
“我只好奇葉家兄妹跟軍士坦丁的衍挽會有什麼反應。”
下屬:“那帝斯坦利呢?這次在溼地那邊的埋伏,人家出的都是死士,一點責任都不擔,這邊也沒什麼反應,白瞎了第一大都的名頭。”
皓月冷冷瞥了他一眼,“蠢貨,第一大都就是第一大都,強不可言,不出面不是因為擔不責任,而是人家領頭的足夠狡猾,不給自己留破綻,相比而言,倒是我跟衍挽急躁了些。”
他倒是甘心承認不如人,但眉宇間也有顧慮,他看向天鯨館最好的那個廂房位置,小院清幽,來自第一大都的最尊貴客人,連羅議這些人都不敢得罪,好生伺候著,對四都的態度明顯有巨大差別,這也是帝林幽光的態度——五都之中,帝斯坦利其實才是帝林幽光主要攻略的目標。
若非隋炘……誰能想到如今局面。
這就是帝斯坦利的權威。
可是當前沒人知道嵇林別樰挑出這個司法先例後,作為帝林幽光的主要目標,帝斯坦利的這位尊貴使臣會有什麼反應。
葉家這邊的葉家兄妹也看到了局面。
葉信焱有些憤怒跟急躁,其實在東蝕被拿下的時候,他就開始不安了,但葉懷夷沒有安撫他,只冷漠部署,一邊繼續觀望。
“你等啥啊,咱們再不反抗,咱家就沒了。”
“不是你說這群人來者不善,那羅狗欺君罔上,圖謀的是咱家的大都統治權嗎?”
葉懷夷轉著筆,“之前我跟羅議表態要參與對付隋炘,結果這人安排了一切卻沒通知我參與,我就知道他們圖謀的是什麼了,我們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但知道歸知道,卻不意味著我們有反抗的辦法。”
葉信焱垮了臉,“那現在怎麼辦?要麼咱們抓住嵇林別樰挑破的破綻,反向去指責羅議指揮不當,奪權過來,省得現在這麼被動。”
葉懷夷搖頭,“不行,不說現在都被他控制了,沒法成功,實則咱們這裡也被看死了,出不去,你以為尤克會放我們掌握話語權?最重要的是也沒時間了,他現在應該已經逼著羅議表態了。”
這話剛說完,羅議那邊的耳上藍芽的確傳來了尤克的命令。
他的確得擔當責任。
羅議心裡是極端不願意的,但尤克的話很銳利,“你擔心什麼?既說了要讓你坐上東川都主位置,自然不會毀諾,你當我尤克到時候去哪找下一個替我管制兩大都的議長?而且若我不會允諾,以後怎麼服眾?何況你怕被其他三都攻擊,就沒想到三都是否帝林幽光的對手?只要我不倒,我自能從帝林幽光為你得到支援,你背後站著帝林幽光,怕什麼?”
話是這麼說,羅慎也知道風險尤在。
但他沒得選。
於是他只能冷著臉裝作坦蕩對嵇林別樰表態,“你不必挑司法漏洞,我羅慎甘為東川跟五都承擔正義的代價,只要能穩住大局,為我東川做表率,便是承擔後果又如何!”
“嵇林別樰,看來你是真要為那隋炘承擔罪惡的代價了,那就……”
嵇林別樰忽然來了一句,“不好意思,你恐怕誤會了,我沒想過替她承擔什麼代價,畢竟我是聯邦委託的經濟代表,負責航海跟武裝技術事務 ,為何要替一個在努爾維斯沒有任何職務的人承擔責任?”
臥槽!
在這挖著坑呢!
東川聯邦這邊都躁動了……
羅議愣了下,冷笑:“之前眾目睽睽之下,她可是從你們軍艦出來的,而且你們也有實際的場合出席跟現實合作,現在能撇清關係?”
嵇林別樰:“羅議員可真幽默,在此之前她不是救世主嗎?誰知道真相呢?真真假假的,都是某些當權者給民眾看的,我這種搞經濟做生意的,哪裡懂這些,只知道尊重民心,我努爾維斯民心向她,認可她在斬殺那些人類叛徒後,幫助聯邦廢除難民制,削減賦稅,那畢竟是切實的好事,誰能拒絕這樣的好事,難道羅議長認為我努爾維斯這些舉措是錯誤的嗎?是東川百姓抗拒的嗎?”
“既然以前沒錯,當前她的所謂罪名是在東川發生的,那司法責任跟治安責任在東川,我努爾維斯使團反而是受害者,還等著貴聯邦立案調查,最起碼得抓到她立案吧,我努爾維斯一定支援。”
“基於此,我們努爾維斯還需要負什麼責任?她做了什麼事,比如你說暗殺帝林幽光的使臣,那麼,可有我努爾維斯聯邦或者我諸財閥人員參與勾結的證據?”
她真的很難對付,語言能力太強了。
明明是被包圍的獵物,卻從始至終都逼著羅慎讓步。
羅慎眯起眼,應對也快,直接說:“那個丹還去營救隋炘了,難道這不是證據?樰總該不會也要跟丹總撇清關係吧,有罪的只是天璽?自然,我東川很快也會對天璽發動調查。”
他一如既往強勢,畢竟武力優勢在他這邊。
嵇林別樰反應比他更快,淡淡道:“這樣啊,勞煩羅議長把影片放出來,我看到證據,立刻給正要簽署婚書給人做妾的季議長打電話,讓她降罪給天璽。”
嵇林別樰這屬於埋汰季莊殊又嘲諷東川跟尤克了。
你們倒是把影片放出來啊。
你們敢嗎?
放了不就暴露了你們暗殺千里秫離的事?
羅慎這邊的人真的是頭大,要被煩死了——這努爾維斯怎麼回事,一個個這麼難殺,都沒開打靠著一張嘴就能處處挑毛病。
而且那邊情況,嵇林別樰怎麼知道?丹在開戰機的時候把資訊發回去了?可是那個區域不是已經封絕訊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