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件更恐怖的事……”
“你說。”
“我老婆生孩子之前,我上衛生間了,出來就看見一個穿雨衣的背影閃進了產房……”
郭首義不再吃了,張大了嘴巴。
張清兆無助地看著他,說:“我覺得,我生生世世都無法擺脫他!”
郭首義的眼睛眯起來,打量了張清兆半晌,突然說:“你老實告訴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你撞死的?”
張清兆苦笑著搖搖頭,說:“從現在起,我已經當你是我的朋友了,我不可能對你撒謊,我絕對沒有撞過人!”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麼就纏上你了呢?”
“我哪兒知道!”
郭首義似乎擔心沾上晦氣,他放下筷子,不太自然地說:“兄弟,我喝好了吃好了,謝謝你。我家裡還有點事,先走了……”
張清兆隔著桌子攔了他一下:“郭師傅!”
郭首義停住了,說:“你幹什麼?”
“你還得幫幫我!”
“我怎麼幫你?”
張清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兄弟,你記著,要是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郭首義快步走開了,消失在飯館外的黑暗中。
看來,他還是不太相信張清兆沒有撞人。
張清兆呆呆地站在那裡,感到更加孤單,更加恐慌。
結賬時,他忽然想起了口袋裡那張百元人民幣——這張錢就是那個穿雨衣的人給他的,現在他該把它花出去了。
他記得他把這張錢單獨放在了牛仔褲的左後兜裡,可是,他一掏卻掏出了兩張五十元的。
他急忙把那兩張無辜的五十元鈔票放起來,又掏右後兜,摸出了那張百元面值的人民幣,遞給了老闆。
老闆是個老太太,她接過錢仔細看了看,警覺地說:“你給我換一張吧。”
“為什麼?”張清兆說。
“不為什麼。”
張清兆有些惱怒了:“這不是錢嗎?你為什麼不要?”
老太太眯著眼睛反問:“你不是有五十的嗎?為什麼不給五十的?”
飯錢不到五十元。
沒辦法,張清兆只好沮喪地把那張百元面值的人民幣收回來,裝進了右後兜,又掏出一張五十的給了她。
這天夜裡,張清兆回到家,王涓睡了。
母親正在衛生間輕手輕腳地洗尿片子。
“孩子哭了嗎?”張清兆站在衛生間門口問母親。
“沒哭,挺省事的。”
“……睜沒睜眼睛?”
“睜了,睜了兩次。”
張清兆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