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從桌上拎起兩條裡脊肉,眼睛一瞪:“啥叫白吃白喝,哪次老子都不是空著手過去的。”
林二白便是當日林忘醒來時見到的白老翁,林村裡數他最年長,輩分亦是最大。村裡沒有村長,因此每逢有大事時都是林二白來拍板拿主意,在左鄰右舍之間很有威望。
“這麼晚了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小子回來了。”林二白見林忘回來了很是高興,趕緊將兩人迎了進來,而後又對著屋裡的孫女喊道:“丫頭,快去炒幾個硬菜。對了,再上隔壁要兩壇酒來。”
不一會,四盤冒著熱氣的肉菜便端上了桌子。林二白孫女拎著兩壇酒放到桌上,之後便退到了一邊,顯然是沒有和他們一起吃的打算。
“我這孫女從小便聞不得酒味。”林二白一邊說著,一邊給林忘二人斟滿了酒。
“二白爺,我喝不得酒。”林忘面露難色。
“你小子今年也得有個十八九歲了吧,酒都喝不得,將來怎麼與人交好。”林二白嘴上雖這麼說著,手上卻是給林忘重新拿了只空碗,倒了一碗白水。
林忘有些無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喝酒就疼的不行,實在是喝不得。”
林二白撇了撇嘴沒有勉強,抿了口酒,隨口問道:“小忘,這次去清州待了這麼久,平日裡都做些什麼活計啊。”
“在城中的一家武館裡當陪練。”林忘嚼著可口的飯菜,隨口答道。
“嗯,不錯。”林二白點點頭,對這個工作比較滿意。
酒過三巡,林大山嘴裡一邊唸叨著“我沒醉我沒醉”,一邊癱軟在椅子上。年歲較大林二白反倒並無醉意,只是他越喝越囉嗦,不停的告誡著林忘與人比試時定要留手云云。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林忘總算揹著已經喝的不省人事的林大山回到了家中。
安頓好林大山後,林忘回到自己的屋子躺了下來,心中無比平靜。
這五年以來,自己早已經把這裡當成了家,還是回家的感覺好。
從外形來看,林忘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也就說明在他來到林家村前還有十幾年的記憶。
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恢復了記憶,還會認為這裡是自己的家麼?有一瞬間,林忘甚至覺得如果恢復了記憶,自己便成了另外一個人,畢竟現在的自己只記得這短短的五年。
這些奇怪的想法讓他心中一陣煩躁,索性不再去想。這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了那本破舊冊子。
這一路上危機四伏,他始終沒有機會翻看這本冊子。
“七月廿四,吾與陳兄於千里亭會……”翻開冊子,裡面的內容如流水賬一般,所記錄的盡是些無趣的日常瑣事。
林忘一連翻看了幾頁,內容全都大差不差,無非是今日與誰去了何處、今日吃了什麼總共花費有多少之類。
從其中內容來看,冊子並非胡先德本人所寫,林忘不免有些奇怪,胡先德為何要把這東西帶在身邊。
正當他又要翻頁時,忽然停住了手。
不對勁!林忘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捻了捻書頁,果然現了問題,這本冊子的書頁過於厚了。
難道這書頁之間還有夾層不成?林忘輕輕的嘗試著將厚厚的書頁分開,試了幾次也未能成功,看來這書頁並不能分開。
這胡先德腦子當真是有些問題,叛國出逃還帶個無用的破書在身邊,他人都死了還擺了自己一道。
想到這裡,本就煩躁的林忘心中更加鬱悶,心中一氣,手指捻書頁的力氣便大了幾分。
這時,林忘察覺到與書頁所接觸的指肚上突然有了灼熱之感。
林忘雙手齊上,同時捏住兩頁書頁,使勁捻了幾下。接著,他的手指便如同被火焰灼燒一般疼痛,這時他現,書頁上的文字起了變化,開始扭曲了起來,變成了一條又一條的紋路,這些紋路組合起來,像極了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呼——呼——”一縷又一縷的火焰接連不斷的從書頁裡鑽出,匯形成一個火球,將破舊冊子包裹起來。在火焰強烈的灼燒刺激之下,林忘鬆開了手,可這包裹著冊子的火球卻是懸浮在了半空中。
數息之後,火焰熄滅,冊子也掉落在了地上,林忘趕緊將它撿了起來。
此時的冊子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不再同之前一樣破舊,每一頁都平整如新,只是厚度變得只有先前的一半都不到了。
正在林忘倍感詫異之時,原本空白的封面上,惹眼的紅色如同火焰一般蔓延開來,在封面上形成了四字:
“紅蓮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