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穆無暇點頭：“兵貴神速，朕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明日便定帥掛旗，準備出兵。”
這話她本來是沒打算問出口的，誰想一個不經意就溜出了喉嚨。姜桃花連忙捂嘴，搖頭道：“妾身失言，您別往心裡去。”
這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楚山一聽，當即就皺眉道：“陛下的話，臣等自然是要聽的。既然陛下有此打算，那待微臣與朝中將軍商議之後，便將攻吳之策送呈御書房。”
眯了眯眼，沈在野伸手將她拎過來，眼神幽深地打量她：“你是不是……在亂猜什麼東西？”
沈在野掃了一眼他們的臉色，低笑了一聲：“看來陛下也沒有看起來那麼得人心，金口玉言，竟然都有人不聽。”
“爺別這麼在意啊。”桃花乾笑，眼神飄忽地道：“您這麼緊張，反而讓妾身不好想了。”
群臣一聽，這才想起，新帝的確是在吳國當過多年的質子。這麼一想，他的話倒是可以信的。
本來還只是懷疑，他這樣的反應，就像真的有那麼回事似的。
穆無暇看了他一眼，輕笑道：“何為草率？朕在吳國當過十餘年的質子，沒有人比朕更瞭解吳國之況。眼下吳國皇室內鬥得正激烈，邊境十城由二皇子麾下之兵駐守。此時進攻，吳國太子恐怕還會助我大魏一臂之力。東風已吹，戰鼓焉能不擂？”
神色裡滿是嚴肅，沈在野道：“有些不能亂猜的東西，你最好想也不要想，不然……”
這話說得含蓄，真正的意思就是你這毛頭小子說打就打？還吳國十城，恐怕連人家邊城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妾身明白，妾身明白。”桃花舉起雙手道：“妾身什麼也不想了。”
眾人一聽，自然是心思各異。楚山皺眉道：“陛下年輕氣盛，臣能理解。但攻吳的決定太過草率，恐怕……”
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真的證明了一件事。
“趙國與大魏有聯姻之誼，攻之不義。”穆無暇嚴肅地道：“大魏兵強馬壯，足以攻吳，沒什麼好畏懼的。朕初登大寶，未曾有過建樹，恐怕也難以服眾，此番便御駕親征，帶領我大魏將士，拿下吳國十城吧。”
登基大典開始了，命婦們在階梯左下的一塊位置裡排得整整齊齊，姜桃花站在最前頭，看著一連串的禮儀之後，沈在野拿起了皇帝的龍冠，緩緩戴在穆無暇的頭上。
楚山一頓，拱手道：“陛下，先帝當時之意，似乎是攻趙……”
雖然隔得很遠，但他的表情她也能看得清楚。裡頭有欣慰，有喜悅，更多的是付出許多終於得到回報的滿足。
“另外。”穆無暇正色道：“回趙國的使臣已經快馬加鞭，不日就會將聯盟的訊息傳回過去。我們也該整頓兵力，準備攻吳了。”
沈在野為什麼會這麼忠於這個十六歲的孩子呢？為什麼堅持要扶他上皇位呢？
那你先前搞得那麼轟轟烈烈的，還不肯交出遺旨是幾個意思？楚山皺眉，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只當這人是見大局已定，所以改了主意了，於是點了點頭：“丞相能如此想，自然是我大魏之福。”
先前她有些不明白的，現在也終於能想明白了。
“沈某從未說過不願意。”沈在野微笑道：“新帝乃眾望所歸，沈某如何能不敬服？”
吳國的風俗，男子會在春日的時候將百春花帶在身上祈福，穆無暇是戴過的，沈在野也戴過。
冠冕授戴之禮？楚山怔愣了，神色複雜地看了後頭的沈在野一眼：“丞相這意思，是願意擁護新帝登基了？”
這不是什麼巧合，沈在野就是吳國的人。
結果，一個時辰之後，穆無暇帶著沈在野出來，神色十分平靜地看著外頭的人道：“沈丞相乃兩朝元老，登基大典的冠冕授戴之禮，便由他來吧。”
而穆無暇……
楚山等人收到訊息，很是不安地全在御書房外守著，生怕沈在野一個激動就直接把新帝給切了，然後謀朝篡位。
抬眼看著那少年身上金光閃閃的龍袍，以及他轉身之時臉上睥睨天下的神情。桃花笑了笑。
新帝登基大典在即，沈丞相本是一直呆在府中不曾妄動的，然而今日卻破天荒地去了御書房，找了新帝密談。
被押了十幾年的質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氣度和自信？穆無暇所學所會，都是常人沒處可學的東西。況且他說的皇姐，根本不是大魏的公主。
說罷，一轉頭就進了宮。
也就是說，他多半是吳國的皇子。
沈在野冷笑：“我看起來是那種會為了討好女人而去做事的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高呼，姜桃花也跟著跪拜了下去，心裡忍不住有些顫抖。
姜桃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