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書桌前頭，先前冊子上打了個問號的地方，他抬筆就給抹了，連帶旁邊的人名一起。
桃花正津津有味地在吃午膳，青苔就從回來，進門就驚訝地道：“主子，顧氏當真動胎氣了！”
“好。”沈在野頷首，看著她出去，心情變得很不錯。
前兩天自家主子就斷言她會出事，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桃花狀似嬌羞地一笑，起身道：“爺既然這麼說了，那妾身也就安心了，這就讓人送梅子過去。”
眼皮都沒抬，桃花招手示意她過來：“來，多吃點。”
“自然。”沈在野點頭，看著面前這人：“以你這不肯吃虧的性子，我要是敢虧你，你還不反咬我一口？”
“奴婢怎能與主子同桌吃飯？”青苔連忙搖頭：“於禮不合！”
“這可是爺說的。”桃花笑眯眯地道：“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您可得幫妾身兜著。”
“再不吃，你會好幾天吃不著肉的。”桃花道：“到時候可別後悔。”
“既然是夫人讓你買的，那你就給顧氏送去吧。”
這又是什麼情況？青苔皺眉，猶疑地在旁邊坐下，拿碗接住了自家主子夾過來的雞腿。很想開口問，但按照經驗來說，就算主子答了，她也聽不懂。
沈在野突然笑了，語氣也輕鬆了些：
那還是老實吃肉吧！
兩人目光交匯，對方在想什麼，各自心裡都清清楚楚。
一桌子的肉，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怎麼弄過來的。青苔吃得正興起，卻聽見有丫鬟匆匆忙忙跑進來的聲音。
“是啊。”桃花點頭，含蓄地道：“夫人最近可真是費心，一認了顧氏的身孕，就忙著照顧顧氏，生怕人委屈了她。”
“姜娘子！”那丫鬟站在院子裡就大喊：“溫清閣出事了，夫人讓您馬上過去！”
眼神幽深，沈在野看著桃花臉上的笑意，微微抿唇：“夫人讓你去買的？”
心裡一跳，青苔連忙看向旁邊的主子。
“正是。”
姜桃花很是鎮定，把最後一口米飯吞下去，才站起來道：“帶路。”
“乾果鋪？”他一愣：“永安街上那一家？”
“是！”外頭的丫鬟轉身就走，青苔還傻在原地，直到桃花要跨出院門了，她才想起來放下碗追上去。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就這一句，沈在野也能聽出關鍵。
“主子？”看了看那丫鬟的神色，青苔著急地道：“顧娘子該不會真吃梅子吃出問題了吧？”
找了位置坐下，桃花鎮定地道：“今日夫人讓妾身去劉記乾果鋪買梅子送給顧娘子當禮物，妾身無意間發現，那乾果鋪與孟太僕家有些關係。”
桃花淡定地點頭。
“你想做什麼，一次說清楚。”
瞪大眼，青苔不解：“您都知道會……”
那想不殺她都不行了！
話沒說完，就被自家主子捂住了嘴。姜桃花看了前頭的丫鬟一眼，又看著她道：“跟著你家主子走，話不用太多。”
能不緊張麼？她這敏銳得要命的人，一向能猜透他的心思，萬一給她知道些東西，再順藤摸瓜猜出他的全盤謀劃……
心裡又急又氣，青苔眼睛都紅了。可她一個小小丫鬟，根本沒什麼辦法。
“妾身也沒想插手，那是爺的事情，妾身只是問問而已。”她道：“您太緊張了。”
跨進溫清閣，裡頭人可齊全了。連沈在野都已經到場就位，更別提梅氏、秦氏、孟氏等人。整個排場就像是要審她的。
壓了壓火氣，沈在野沉著臉道：“不管你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插手前朝之事。”
“妾身給爺、夫人請安。”桃花眨眼，好奇地掃了眾人一圈：“這是怎麼了？”
桃花一笑，不慌不忙地道：“爺別急，話要一句一句說，也要一句一句聽，等聽完妾身所言，您再怒不遲。”
“你還問怎麼了！”旁邊的孟氏擦著眼淚咬牙道：“顧氏的孩子沒了，你半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
她到底有沒有腦子？
桃花一驚，臉上一片惶恐，連忙詢問：“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孩子，怎麼可能就沒了？”
朝堂黨爭之事，豈是她一個女兒家可以打聽的？當真知道了，也對她絕無好處！聰明是好事，可一旦用錯了地方，那就算是他也不能把她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