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份清透中，暗藏著一絲鋒芒，這才是屬於頂級豪門、權貴世家昔日掌權人的真正的姿態。
獅子就算是懶洋洋的趴著，那也是一隻猛獸。
但凡有宵小之輩敢在她面前囂張放肆，她會一躍而起，伸出利爪，露出鋒利的牙齒，咬斷對方的喉嚨。
“抱歉，最近精神頭不好，晚起了一會兒，讓你們久等了。”封家老太太走上前來，微笑著跟她們打招呼。
隨後，她在屬於主人家的軟椅上落座，姿態從容。
嘴上說著抱歉，可行動卻絲毫不覺得抱歉——前者是世家大族的禮貌，後者是累世豪門的底氣。
“老夫人客氣了。”周雅蘭在封家老太太面前，半點不敢拿喬。
哪怕她是從小被家裡人寵著長大的，結了婚之後又被裴進昌繼續寵著，但那些天真任性的小性子，卻絲毫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展露。
她收斂著自己的真實性請，努力當一個合格的豪門貴婦：
“今天是我們冒昧打擾，驚擾了老夫人的晨夢，還請老夫人不要見怪才是，這些是一點心意，還請老夫人笑納。”
裴安竹聽了這話，算了算時間：
她們八點多從裴宅出，到這裡已經是十點了，日頭都老高了，就這還好意思說“晨夢”？
可見哪怕是在號稱人人平等的現代社會，也依然有著鮮明的階級之分。
封家老太太看了一眼周雅蘭帶來的禮物，貴重又精緻。
不過她見得多了，只淡淡的掃了一眼，便笑道：
“你有心了，其實用不著這麼客氣的，等你家女兒嫁過來，日後結了親家，咱們就算是一家人。”
封家老太太說一家人，那是客套。
周雅蘭可不敢真的就當自己是一家人了，她惶恐的附和著，然後把裴安竹拉過來，介紹道：
“老夫人，這就是小女安竹。”
“裴安竹，好名字。”老夫人衝著裴安竹招招手，“過來我看看。”
在來到封家之前，裴安竹的想法是隨便應付一下就好了。
但在見到滿山濃郁的靈氣之後，她就不這麼想了，她決定聽從周雅蘭的意見，跟這位老夫人打好關係，取得居住在山上的許可權。
這可是關係到她能不能重新飛昇、破碎虛空的大事。
於是她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走過去跟封家老太太打了個招呼：
“老夫人您好，我是裴安竹。”
封家老太太見多識廣，這輩子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天真的、愚蠢的、聰明的、狠毒的……總結出一套屬於自己的識人經驗。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看人先看眼睛，準沒錯。
而裴安竹，目光清正平和，坦然無畏。
她沒有因為封家的財富而露出半點渴望和豔羨，也沒有因為被強迫家人而有半點牴觸和不耐。
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能有這份氣度，實屬不凡。
封家老太太臉上的笑容真切了一些，就連眼神也越地柔和，她拉著裴安竹的手，將自己手腕上的玉鐲褪下來，給她帶上：
“是個不錯的丫頭。”
“找裴家女兒聯姻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強求了。你能不怨不恨，不嗔不怒，心性如此穩得住，倒也配得上我孫兒。”
周雅蘭一聽這話，滿臉喜色：
成了！
封家老太太看樣子對安竹印象很不錯，既如此，那日後跟封家的利益聯絡，說不定能更緊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