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山水終有盡
“祚衝,明天你……”袁銘母親邊說邊走入書房,目光一觸即袁銘,頓時愣住了。
袁銘的母親沒有修仙天分,始終只是一個凡人,曾經的風華絕代,如今也難逃歲月的磨損,她的面板不再光滑細膩,身形有些消瘦,皺紋爬上了她的額頭與眼角,曾經烏黑的長,如今也多了不少華。
她望著袁銘,身體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很快浸溼了臉頰。
她慢慢地走向袁銘,小心翼翼地用手撫摸他的臉頰,甚至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稍一用力,自己便會從夢中驚醒。
袁銘握住了母親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感受著從掌心傳來的溫暖,千言萬語,最終也只匯成一句簡單的話語。
“娘,我回來了。”
……
“稟查長老,負責監視袁府的弟子來報,說是袁銘已經回到了家中。”
曲絳城中心的道觀身穿紫金道袍的中年男子畢恭畢敬地向一名結丹女修稟告道。
“另外,袁銘既然已經回到家中,其他地方安排的人手就都撤回來吧,都調到袁府外盯著,你再親自跑一趟,將袁銘帶來見我。”查長老此時又道。
不過,袁銘倒是沒想到,劉天明如今也在京城之中,且會面地點設在天銘書社,又有暗語溝通,或許他是專為此事偷跑出來的,不方便與自己正面接觸。
但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不敢當面說給這位“鐵面無私”的長老聽。
……
這個時候去接任,會被皇室一脈針對不談,但凡有點什麼輕微的紕漏,都會導致民間對長春觀的評價進一步降低。
袁銘看著傅慶離去的身影,心中則盤算著苗輕到來的目的。
“這……許是袁銘進城時做了偽裝,他們沒能及時察覺。”苗輕低頭道。
後院中有不少房間都還亮著燈,書社的夥計們點著燭光校對刻版,印刷著下一批將要售出的書籍。
易容後的袁銘避開了監視著袁府的長春觀修士,悄悄來到了早已閉店的天銘書社後院。
玉壺道長便是一個例子。
袁銘眉頭一動,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袁銘環顧屋內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感慨,只是眼下並非回憶過往的好時機,關於長春觀的意圖和動向,他還是需要儘快弄清才行。
負責監視與看守的弟子都不過是煉氣,袁銘離京時便是築基,如今在外近二十年,修為可能有所增長,即便那些弟子有法器,袁銘想要瞞過也是輕而易舉,這又如何是那些煉氣弟子的責任呢。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是劉天明的皇爺爺,對於袁銘和袁祚衝,也並不怎麼重視。
玉壺隕落後,長春觀對於誰來擔當下一任國師一直爭執不休。
苗輕幽幽一嘆,心裡雖不情願,但迫於查長老的壓力,也只能點頭應下,轉身前去安排。
“安排在城門的弟子為何沒有通報,反倒是負責監視的弟子先來了訊息?”聽到苗輕的話,結丹女修睜開了眼,淡淡地問道。
玉壺道長如是,苗輕亦如是。
屋外盯梢的人若不是瞎子,肯定會注意到這般狀況,更何況,府中的下人裡,有沒有長春觀的凡人眼線,也猶未可知。
在與父母相見後,他並未刻意隱瞞身份,故而府中也有不少下人知曉自己回來的情況。
正在袁銘思索時,屋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放在父親書案的那塊玉簡內容雖簡單,但也只有身處長春觀的人才能瞭解到如此確切的情況,而在皇室一脈中,能與他袁家如此親近的,便也只有小皇帝劉天明一人了。
一切的應對,還得等他與劉天明會面之後,才能徹底定下。
聞言,掌櫃臉上驚訝的神情迅消失,又將門開啟了些,將袁銘引入了屋內。
皇室一脈的人肯定不用考慮,畢竟國師一職本就是設定來限制皇室的,若是讓他們的人當了那可就本末倒置了。
不過,與只有築基初期的玉壺相比,苗輕曾經的身份和地位倒是還要高上不少。
“你是?”
屋內的陳設與他離開時別無二致,儘管間隔了二十年,卻依舊一塵不染。
傳音符上隨之升起一道藍光,不過片刻便暗淡了下去,似乎已將袁銘的話語傳送到了與之對應的另一張符籙上。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熄了更進一步的心思,開始幫著處理宗門內的各類俗事,由於其手段出眾,因此獲得了不少結丹長老的讚賞。
不過,不管苗輕是從哪知曉他歸來的情況,前來拜訪又是何目的,袁銘都不準備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