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躁動不安的人群,男人卻沒有退縮,反而腦子一熱喊出了聲來。
“能怎麼辦!波爾已經告訴了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必須團結起來!”
“然後呢?”
這一次他沒有開口,因為人群中有人替他喊了出來。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去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憤怒的咆哮此起彼伏,復仇的情緒在傳染中疊加。
越聚越多的數量鈍化了恐懼,那封印他們勇氣的一千根柱子似乎消失了
即使是最膽小如鼠的人,此刻臉上都浮現了怒不可遏的表情——
以及仇恨!
“這事兒沒完!”
“沒錯!”
“奧里薩不能白死了!”
“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那七嘴八舌的聲音越來越大,終於是引來了港口區的警衛們。
這些警衛雖然很少進入港口區之外的貧民窟執法,但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整片碼頭到處都缺人,哪兒能允許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起鬨。
領在警衛前面的正是工頭納吉,他的手中緊緊攥著先前用過的那根鞭子,朝著聚在一起的勞工們大聲嚷嚷道。
“你們聚在這兒幹什麼!抬個人要那麼久?還不趕快滾回去幹活!”
眾人正情緒上頭,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我們不幹了!”
“不幹了?呵!反了你們!”納吉的眉毛一豎,手中的鞭子啪的鞭甩了上去,卻沒抽到那起鬨的傢伙,反而胡亂地抽到個看熱鬧的路人,還把那人的眼球都給打爆了。
只見讓人痛苦地捂著眼睛跪下,血嘩嘩的流了一地。
眼瞅著見了血,人群一片譁然,上千號人烏泱烏泱聚攏在路上,叫嚷著朝著納吉圍了上來。
從沒見過這場面,納吉也是被嚇了一跳,沒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
但他很快便發現自己慫的太早了。
只聽身後傳來“啪”的一聲槍響,抱著開膛者步槍的警衛沒有一句廢話,直接朝著天上連續開了幾槍。
“啪啪——!”
那槍聲就像潑在烙鐵上的冷水,滋啦一聲便將那炙熱的情緒澆滅的一乾二淨。
這兒到底不是巨石城。
波爾更不是婆羅行省的人。
前一秒還群情激奮的人們臉上露出恐懼,紛紛四散奔逃,片刻間街上便散了個乾淨。
納吉也懵了一下,隨後惺惺一笑,看向身後那個鼻樑高挺的長官。
“嘿嘿……大人,我說過,這幫傢伙就像老鼠一樣膽小,鬧不出什麼大事兒的。”
那威蘭特人警官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給步槍上彈。
他是南方軍團人,當了也有十幾年的殖民地警衛了,鎮壓過的暴洞少說也有個兩三次,最激烈的一次逼的他們把902mm重炮都搬了出來。
這兒的情況確實罕見,槍聲一響,一個人沒死就結束了。
他當然是很滿意。
不過——
也多少的讓他有些瞧不起就是了。
……
西帆港的夜色漸漸深沉,從海面吹向港口的晚風帶著一絲微冷。
勞工登記處門口的騷亂絲毫沒有影響到這裡的繁忙。
碼頭上依舊來來往往的忙碌,閃閃發光的櫥窗依舊金碧輝煌。
那句“我們不幹了”就好像開的玩笑一樣。
只可憐了那個被爆了眼球的路人,想訴說冤屈也找不到人講。
終於做好了一切出發的準備,站在港口的亞爾曼正與家人依依不捨的告別。
“……馬上就是誕辰日了,就不能等節日過完了再去嘛。”穿著碎花洋裙的小姑娘微微翹著嘴,那深褐色的頭髮扎著公主辮,就像一位真正的公主一樣。
每年1月的第2個週末便是誕辰日,對於威蘭特人而言這是比新年更重要的節日。
據說那是他們誕生的日子,同時也是一切輝煌和傳奇的開始。
也正是因此,不管有多忙的事情,威蘭特人都會選擇把這一天空出來,和家人待在一起。
亞爾曼本來也是如此打算的,甚至都計劃好了回凱旋城參加誕辰日的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