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老馬的見聞

本來呢,在我們從村委會往馬小娟家過來的時候,我還在心裡琢磨著如何對馬小娟談起馬志軍的死訊,剛才目睹她用言語攻擊馬書記的那個陣勢,我當即判斷這應該是個心直口快的女人,也就不必跟她拐彎抹角地打轉轉了,單刀直入就好,所以,我就直接告訴她馬志軍已經死了。結果,她的反應如我所料,那是悲從中來、痛哭流涕。

馬小娟蹲在她家的院門內,呼天嗆地哭了一陣,我和石軍就站在旁邊,說陪著她也好、或說有點無所適從也好,反正就是很不自然。我反覆察看她悲傷悽苦的樣子,卻是內心的真情表露,根本不是裝出來的。這時候我確認她與馬志軍之間是有真感情的。

我在心裡暗自思忖:“這世道真的是說不清楚怎麼了!這分明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現實卻不能讓他們生活在一起。他們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卻又都是那麼的不幸。這再一次證明了西方一位文學大師說過的話是正確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終於,馬小娟止住了哭,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自嘲道:“咳!我這是何苦呢?他是別的女人的男人,我痛苦個什麼勁呢。”

我答道:“可你們是真心相愛的!”

她抬眼看了看我,臉上瞬間露出一絲紅暈,說道:“那又怎麼樣?”說完這句話,她的眼光呆呆地看向遠處,我看出來那是在等著我對他們的愛情作出評判。

我說道:“難道你不打算請我到你家裡坐會嗎?不會就這樣一直跟我在這雪地裡談話吧?”

她抱歉地說道:“哎呀!真不對勁!把你晾在雪地裡這麼長時間!快點請屋裡坐!”說著,她給我和石軍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時候,我悄悄打量了一番馬小娟。現她雖然一直生活在農村,年紀也到了五十五六歲的樣子,但她的身材卻保持得不錯,尤其是她的相貌,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暗中驚歎她具有歐洲女性的相貌特徵。她這要是在城市裡,稍加打扮,那絕對稱得上是中年美女。

我和石軍跟著馬小娟進到她的臥室裡,粗看房子裡的陳設,都是比較簡陋的,與馬書記家的那些傢俱風格都差不多。馬家堡村的村民家裡的房屋結構大體差不多:都有一個院子,當然這個院子有的大有的小,那可能是根據各家的經濟實力決定的;然後就是主人的臥室,一般都是三到五間叫做堂屋為主人的臥室。這幾間屋子那才是真正體現主人資金大小的重要指標。由此可以判斷出來,該村的村民們生活水平很一般。就在那一瞬間,我在盤算著以後有機會應該幫他們搞點什麼專案,提高村民們的收入水平才好。

其實,自從我一腳踏進馬小娟家的那一刻起,就被她家正面牆上赫然掛著的一件物品吸引住了。那可不是普通物品,那是一支毛瑟ge.98步槍。該槍也叫做毛瑟m1898,或簡稱為g98和毛瑟m98式步槍,在一戰期間曾作為德軍的主要制式武器。該槍吸收了當時所有毛瑟系列步槍當中的優點,採用雙排式彈倉和旋轉後拉式槍機,並且彈倉底部還可以拆卸分離。毛瑟ge.98步槍射7.92x57毫米毛瑟步槍彈藥,彈倉容量為5,可以使用5橋夾裝彈或單裝填,有效射程8oo米,全槍長度為125o毫米,前部還可安裝該槍專用的g98型刺刀,經過改進後的版本,還可以安裝蔡司瞄準鏡。在1oo多年前,毛瑟ge.98步槍非常優秀,就連美軍的春田m19o3型步槍的槍機都模仿g98設計。

如果我沒有馬志軍這件案子在手,此時我是必定要對這支毛瑟ge.98步槍的來龍去脈作個瞭解的。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就只好先把這份好奇心放在一邊了。

我坐下後,看著馬小娟有些憔悴的臉色,正要開口向她解說馬志軍死亡的經過。她卻帶著顫音搶先問道:“他--他是怎麼死的?兇手是誰?他被殺的原因是什麼?”

她一連串向我提出了三個問題,我暗中佩服這個女人思維是如此的清晰、明瞭,三個問題個個直指要害,一層接一層,邏輯性很強。

我頓了頓,說道:“我們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在那個飯店現了兩個嫌疑人的,在抓捕過程中這兩個嫌犯被我們擊斃了。隨後在對這個飯店的員工進行清查時,現遺漏了一名員工還沒有進行調查,這人就是馬志軍。於是,我帶著人前去馬志軍在那個飯店的宿舍進行盤查時,才現他已經被人殺死了。老馬的前胸被捅進了一把鋒利的尖刀,經過飯店經理辨認,那把刀就是老馬平時宰羊用的。”

馬小娟用她那好看的眼睛看了我一會,說出的一句話讓我猶如晴天霹靂。她說:“你們怎麼就那麼肯定他是被殺的?為什麼不會是他自殺的呢?”

我被馬小娟的這句話震驚得無以復加。馬志軍被殺,是我們根據現場情況加以推測得出的結論,而且我們就是按照這個思路進行偵查的。現在 ,馬小娟看似很隨意的一句問話,卻無情地推翻了我們的推斷。

就在我怔的時候,馬小娟起身為我和石軍各沏了一杯茶。當她把茶杯推到我面前時,我也在對馬志軍死亡現場進行了覆盤。客觀地說,馬志軍被殺,只是推測,卻並無證據。而馬志軍自殺,也只能是推測,目前也沒有任何證據。這讓我立刻陷入了困惑之中。

我把思緒理了理,審視著坐在我對面的馬小娟,心中嘆道:這個看似普通的女人,實際上很不簡單啊。

我啜了一口茶,說道:“我們之所以判斷他是被殺的,是基於三個原因。其一,他胸口的那把尖刀;其二,在他旁邊的四個血字‘三人是賊’;其三,在他死亡前的三到四個小時前,我和我的一個同事親眼看見,有一個黑影在他所住的房屋附近鬼鬼祟祟出現過。後來,經過我們勘查,那個黑影的腳印也留在了馬志軍的房屋前。”

馬小娟說道:“我明白了!你們肯定是認為他看到了他不該看的東西,或者說,他看到了那幾個人所做的壞事,他們為了滅口,就把老馬乾掉了。你們這樣推測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他確實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一聽,她好像知道了老馬所看到的。連忙問道:“是不是老馬對你說了什麼?”

她作出回憶之狀,說道:“那天午後,他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偷偷來到了我的家,”說到這裡,她臉上帶著一絲羞澀看了我一眼。而我是急於想知道老馬對她所說的話,所以根本沒有對她所描述的情節表現出任何的不敬。她繼續說道:“他到了我這裡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辦那個事。而是跟我聊起了他們那個飯店的一些事情。”

我屏著呼吸,示意她接著說下去。她端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他說,他們的飯店新到了兩個服務員,他出於好奇暗中觀察了他們好長時間,覺得他們好像不是什麼正經人。有一次,他在山坡上放羊時,看到那兩個新來的服務員與另兩個人在一個小山頂上為什麼事爭吵。而那兩個陌生人都是穿著男人的衣服,有一個聽聲音卻是個女人。不知他們為什麼吵著吵著,就生了爭執,這兩個服務員與那個穿著男人衣服的女人合著把那個人打倒後,抬著扔下了山崖。”

我立刻聯想到,老馬所寫的“三人是賊”就是指的活著的這三個人了!是他們三人合夥殺死了另一個人,所以他們才在老馬的認知裡成了“賊”。

我對馬小娟點點頭,鼓勵道:“你請接著說!”

馬小娟說道:“他看到這件可怕的事後,自己嚇得不輕,就趕緊帶著羊群回來了。一晚上都是膽顫心驚,一閉眼都是他看到的那些嚇人的情境,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第二天一早,他帶上幾個饅頭,藉口出去放羊,到那個山崖下找了半天,啥也沒看到。他說,應該是那三個人隨後把他們扔下來的那人處理掉了。”

我用手託著下巴,思考了一下,說道:“嗯!可能是他們的同夥之間生了什麼糾紛,結果這個人就被同夥殺死了。而這個過程,偏偏被老馬親眼所見。他被滅口,也就順理成章了!”

我等著馬小娟繼續說下去,可是,我看了看她卻現她並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而是進入了思考當中。我見她這樣也不好催促,就掏出煙來摸出一支給自己點上了。

沒想到,馬小娟伸手抓過我的煙盒,從中摸出一支菸來,又從我手中抓過火機,給她自己點上了。我忙解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抽菸!”

她淡然地說道:“我這是第一次抽菸!”

我說道:“從你剛才提供的線索來分析,老馬被殺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只是,還沒找到證據罷了。”

使我感到不解的是,馬小娟是第一次抽菸,卻並沒有出現被煙嗆得咳嗽的現象,看她抽菸的舉止,倒像是個老手似的。

她深深地抽了一口煙,頹然說道:“我們的這次約會,並沒有往常那樣的快樂。除了他對我敘述了他的那些見聞之外,又自然而然地聊到了我們這種尷尬的處境。”

我說道:“他想跟你結婚,自己卻離不了婚。”

她低聲說:“不是這樣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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