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笙對蒼極的印象,其實停留在她駕重明鳥而來的那個瞬間。
她掐訣伸臂,耀眼的霞光自天穹降落,將厭笙鎮壓在了光柱之中。
很久以前在虛無地的時候,厭笙在那個女人身上也體會過這種壓迫感。
被菩提子和公離權陰險取勝,厭笙心裡除了憤怒就是鄙夷,但對於蒼極她更多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慶幸。
與這樣的真神成為對手,也算厭笙的榮耀。
這一次的蒼極和上一次的蒼極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
就連蒼極自己也無從憶起,她上一次真正身披戰甲手執本命法器,親身趕赴戰場是何年何月。
千萬年的平淡歲月鑄就她身為天尊悲天憫人的神相,只有許多已經故去的舊友和依稀記得往事的老神仙才知道,她比戰神還要精通殺伐。
蒼極在厭笙出現的瞬間睜開雙眼,眉間法印應勢點亮,她膝頭放著的鳳棲也閃過片刻嗜血的光芒。
雲與光聚成她身下的王座,在她起身的瞬間煙消雲散,只剩下她孤身立在雲端執劍的逆光身影。
“你的劍,叫什麼名字?”蒼極先一步開口。
能與她一戰就不再是無名之輩,不論勝負,厭笙的劍都會威名遠揚。
“惡靈劍。”厭笙回答她。
這個名字沒什麼含義,就是劍成時周圍惡靈比較多,厭笙這個人又沒讀多少書,所以隨口一取。
蒼極將鳳棲往前遞出:“此劍鳳棲,是我的本命法器。”
厭笙被鳳棲的劍刃指指,一道寒光照亮了她的眉眼。
“梧桐枝。”厭笙說。
蒼極淺笑:“凡相隕鐵,本相梧桐,鳳棲鳳兮。”
這是一道法咒,用來喚醒俯身鳳棲的劍靈。
她與厭笙的一戰即使公離權不開口,也是無可避免的。身為天尊,如何能夠放任眼前這個屠戮眾仙的大妖。
世上許多事其實都不是她能決定的,即使她已經坐在了至高之位上。
但她可以決定這場戰鬥由誰先動手,是她先動手的話,無論結果如何,厭笙終歸都能有個不錯的名聲。
一道赤橙色的火光裹著一把絕世神兵朝著厭笙劈斬而來,在無盡的火光中有一隻展開雙翼的火鳳。
厭笙沒有引咒,惡靈劍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自熔鍊開始就與她意念合一。
她舉翼而上,迎著天降的鳳棲全力對砍上去。
轟隆——
雲層似山崩般向著凡塵瓦解坍塌,赤色的光與紫色的光糾纏在一起,一波又一波地朝外擴散。
厭笙感覺自己半個身子都麻了片刻,甚至神識海中那座巨山也顫動了幾下。
蒼極自上而下,手臂稍微加力就壓得厭笙無法沖天,反而似飛鳥墜落般不斷墜落。
見此情景,她乾脆咬牙盡力收攏翅膀,隨後扭轉腰肢再次展開雙翼,側身朝著斜上方飛去。
兩把劍也因她的動作摩擦劍刃,產生的星火併未落下,而是飛向了洪荒星原,撞向晦暗的隕石將它們再次點亮。
厭笙並未多等,幾乎在兩把劍剛剛分離的片刻就立即回身出劍,側砍向身邊的蒼極。
蒼極在空中迴旋,蓄力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