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漠北草原上最後的餘暉
兀剌爾山，位於臚駒河（克魯倫河）下游東側，栲栲湖（呼倫湖）和捕魚兒海（貝爾湖）之間的西邊。
這裡是敵烈八部、烏古五部和黑車子室韋部交匯的地方，水草豐美，一碧千里。往日這裡牛羊滿地，如同天空上的白雲，慢慢地飄蕩著。
今天，這裡一片狼藉。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近萬具屍體，到處散落著衣甲兵器。一隊隊打著赤虎旗的騎兵，穿行其中，牽走無主的戰馬。
那些受傷的戰馬，被毫不猶豫地一槍戳死，刀斧齊下，切割成一塊塊，血淋淋地運上高輪馬車，晃晃悠悠地拉走。
另外有一隊隊的高輪車，車旁跟著人，穿行其間，翻看著屍體。屬於己方的，搬上打著白旗的高輪車。屬於敵烈、烏古和黑車子聯軍的，搬上沒有旗號的高輪車。
此前百年，契丹人控制著漠北草原，但他們的龍興之地在上京和中京，即潢河流域（沙拉木倫河、老哈河和西遼河）一帶，統治中心在燕雲十六州和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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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寶和王佛陀策馬站在不遠處。他們看著遠處的戰場，在震驚中保持著沉默。
他兩人在後面私下議論，劉國璋在前面也在盤算著自己的心思。
數百隻貪婪的禿鷲，盤桓在半空中，久久不肯離去。有膽大的按捺不住，一個俯衝對著一具看好的屍體衝去，想撕咬下一塊肥美的肉食。
剛衝進十丈高度，騎馬的，步行的，幾十人不約而同地張開騎弓和步弓，對著這隻禿鷲齊射。
此時經略漠北草原，正是最合適的時機。
這是一場大勝。
方天寶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且看看吧。”
對於這些禿鷲而言，這也算是一場小小的歡宴。
漠北草原，只能用各種手段羈置，分化瓦解，不讓任何一部坐大；定期派兵燒殺搶掠，實現嚴酷的減丁措施，堅決不讓草原上的青壯迅增長。
“劉二郎不會如此冒失。其一，他新定漠北草原不久，側翼有粘八葛部和完顏部虎視眈眈。如是全力與契丹人爭鋒，可能會兩敗俱傷，最後便宜了完顏部或粘八葛部。
“是啊，五代十國時有曰‘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寧有種乎耶!’東家，你說劉二郎會不會下一步直接揮師南下，收復燕雲，踏馬中原？”
過到一兩刻鐘，又有餓暈頭的禿鷲，冒險衝下來，然後同樣的下場，落在了草地上。
十餘快馬，從北邊疾駛而來。
打著白旗的高輪車，數量不到沒有旗號的高輪車的三分之一。
後面的旗手衛馬上分出一隊騎兵，迎了上去。
更讓方天寶和王佛陀震驚的是，劉二郎秉承三分軍事、三分政治、四分經濟文化的主旨，一邊打殺降附各草原上的部眾，一邊迅地推翻此前的舊制，建立起一整套新的制度。
下一步，最重要的就是鞏固。
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
敵烈、烏古和黑車子三部聯軍大敗。這幾天惡補了大量資訊的方天寶和王佛陀知道，漠北草原上，除了西邊金山（阿爾泰山）的粘八葛部之外，幾乎都歸附在赤虎旗下。
此時的漠北草原，還是一盤散沙，但開始有群雄紛爭的苗頭。這裡就像一個慘烈的養蠱器皿，經過數十年的血腥廝殺，最後殺出一個鐵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