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震驚的目光下,那外貌蒼老的小木頭人忽然仰頭,空洞的木眼盯著我,出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
“你就是……那個王家弟馬麼?”
我心裡暗自一驚,但臉上還是維持著平靜,問道:“閣下何人?在下並無惡意。”
那小木頭人出尖銳刺耳的笑聲,就像是用銼刀刮木頭一樣。
“我是江仙人座下七弟子,魯羽……你可以叫我魯大師,或者羽匠人。”
聽到‘江仙人’三個字的時候,我心裡咯噔一下,當即就明白,這座神像的主人是怎麼知道我是誰的了。
然而,魯羽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表現出惡意,而是說道:“別緊張,你和其它人有什麼恩怨,都與我無關。”
我並沒有因為這話掉以輕心,略微後退一步,問道:“你是江仙人弟子,同門之仇,與你無關?”
“對啊,我本就和張天師有嫌隙,他死了,我恨不得拍手稱快,又怎麼會怪罪你?而且,你也不必太拘束,我道行並不高,說不定還不如你。”
魯羽語氣輕鬆,那態度就像是在嘮家常一樣。
我皺起眉頭,正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嘴上說著不怪罪,但心裡是如何想的,只有天知道。
再說了,這片工地很有可能就是他的道場,種種異常現象,皆因他而起。
尤其是將活人煉製成‘巡管’那樣半死不活之物,暗自舉行意圖不明的儀式,就足以說明,此人並非善類。
能塑立神像、受香火供奉,道行還能不高?
見我一直沉默,魯羽繼續說道:“為表誠意,不如我真身來見你?”
我眉頭皺成了川子,這裡是他的道場,他正身也在這,眼下的情況,好比項羽見劉邦,不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麼?
於是我轉身就跑,剛衝出小門,就看到集裝箱的大門上,全是拳印和掌印。
隨著王邪最後一下重擊,大門終於不堪重負,出砰的一聲巨響,被硬生生的一掌拍飛,撞在了擋板上。
屋外的雨還在下,雷鳴電閃,風雨交加。
趙德柱沒有絲毫猶豫,拿著一件雨衣披在了身上,逃了出去。
我緊隨其後,離開了集裝箱。
衝出大門,我回頭一看,這才驚覺集裝箱上面的噴漆並不是紅色的。
那‘保安亭’三個字,是用紫色的顏料噴塗上去的。
難怪……
我回想起員工手冊上的警告:‘若是遇到其它顏色的‘保安亭’、或者不是集裝箱的‘保安亭’,請第一時間遠離’。
這就是保安亭內不再安全的原因麼?
還沒等我轉身,在我身後忽然傳來趙德柱驚慌失措的叫喊聲。我一回頭,這才驚覺樓層裡的那些‘東西’,已經爬上了天台!
在厚重的雨幕下,它們或站或趴在天台的扶手上,姿態詭異,動作扭曲,好似一具具爬上舞臺的木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