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裳,襯得他越發面如冠玉,也比平時多了幾分威勢。只是在看見元朝的瞬間,那張溫潤的面龐便揚起了淡淡的笑,沖淡了那份沉重,多了幾絲鮮活。
“師兄今日真好看!”
元朝嘴巴猶如抹了蜜,開口就是讚美。
“怎麼個好看法?”卻不料虞晉順著她的話,笑著反問。
這可把沒有多少文化的元朝給難住了。她搜腸刮肚地想了好一會兒,也只憋出了一句,“反正就是好看,很好看。俊美逼人,大周第一!”
聞言,虞晉笑出了聲,“平日叫你多讀點書,現在可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聽到讀書,元朝便垮了臉。
若說吃喝玩樂,她倒是很有經驗。但是讀書,她是真不行。
“師兄,你就別埋汰我了。我知道自己沒文化行了吧?”元朝不滿地哼了一聲,果斷轉移話題,“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時辰不早了。我今個兒特意留了肚子,就想去摘新鮮的果子呢。”
四五月份,成熟的果子可不少。
雖然平常國公府下的莊子也會送上來,但這別人送來的,與自己摘得又哪裡能相比?
當然是自己摘得更香!
見她興致勃勃的模樣,虞晉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慢點走,果子在樹上,又不會跑,當心摔了,可疼呢。”
聽到疼,元朝立刻就放慢了腳步。
她倒也不是想表現得這般猴急,只是距離上一次她這般出去遊玩,已經太久太久了。她也很久都沒有這般暢快過了。
她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日,忽然笑著說:“師兄,我好高興啊!”
虞晉偏頭看去,目光所及,全是少女燦爛的笑容,比之天上明日還要耀眼三分。他心臟處像是泡進了水裡,溫軟得不可思議。
良久,他才輕聲道:“既然高興,那就多玩幾日。走吧。”
“那師兄你會陪著我嗎?”
少女仰頭,期待地看他。
眉心的那點紅痣,如盛開的花,灑滿了漫天鮮妍。
“……若我在,自然陪著。”
虞晉垂眸,須臾,啟唇回答。
*
宮中。
從洪文帝處出來,晏長裕徑直回了東宮。他似乎並未被在鎮國公府的事影響。回來後,便又進了書房辦公,並未有不同。
只是看著桌上的公文,他又一次失神了,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頭還有些疼。
腦中耳中,全都是方才在鎮國公府時經歷的一切。衛元朝的音容,猶如烙印一般,似生生刻在了腦海中。
晏長裕心中煩躁更甚了。
他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只覺腦海裡陣陣發脹,他甩了甩頭,想要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全都甩出去。
只是一個女子而已,他不用太過在意。妻子在他的生活中,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然似乎沒有什麼用,反倒更難受了一些,視線竟逐漸模糊,也不知過了多久,竟就這般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又做夢了。
許是心情煩悶,所以這次的夢,也不是什麼好夢。
晏長裕夢到了他與衛元朝吵架。
為了陸瑾。
夢裡的他把陸瑾接進了宮中,並還要立她為貴妃。這讓晏長裕有些不能理解,他對陸瑾根本沒有情意,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只是夢裡的記憶並不連貫,他看到的多隻是一些零落的片段。
夢中的衛元朝因此事與他大吵了一架。
他看得出她很生氣,也很難過,竟連眼眶都發了紅。可夢中的他,看上去竟無動於衷,依然執意如此。
“你想要納妾,除非我死!”
他聽到夢中的衛元朝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