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福寧宮。
趙公公一路飛快地回了宮,想到太子殿下都吐血了,他一點也不敢耽擱,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了。
恰好洪文帝剛處理了政務,正在休息,聽到他回來了,便把人叫了過來。
“奴才參見陛下。”
進了殿中,趙公公忙跪下行禮。
洪文帝擺了擺手,讓他起來,問:“聖旨可送到了,太子如何反應?”
趙公公有些欲言又止。
洪文帝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以及腦門上的汗水,微微眯眼,聲音冷了幾分:“不用多想,如實回答便是。”
聞言,趙公公只能硬著頭皮回:“稟陛下,太子殿下接下了退婚聖旨,並無任何異議,還讓奴才代他叩謝聖恩,說是多謝陛下。只是,”
“只是什麼?”洪文帝沉下臉,輕斥,“莫要吞吞吐吐,直說!”
“回陛下,太子殿下病得有些嚴重,甚至還吐了血!”趙公公忙道。
“吐血!”
聽到這話,洪文帝倏地站了起來,臉色微變,“怎得吐了血?不就是受了寒嗎,怎會這般嚴重?”
趙公公當然沒說,太子殿下是接到了退婚聖旨後,才突然吐得血。他雖然不是跟在陛下身邊最久的內侍,但時間也不短了,如他們這般的內侍,身家性命全都寄託在主子身上,想要活得長混得好,自然得會察言觀色,並琢磨主子的心思。
陛下雖未明說,但趙公公很清楚,陛下也是不願看到這樁婚事成真的。只是礙於一些原因,不僅不能表現出不滿,明面上還得笑著撮合,所以這段日子,其實陛下的脾氣可不怎麼好。
太子殿下表現得對元朝郡主越不在意,陛下才會越滿意。
趙公公可不願惹得主子不開心。
陛下不會真的拿太子如何,可不代表,他會捨不得一個奴才的命。
“回陛下,殿下身邊的醫官說是吐出了淤血,也不算是壞事。”早在回來的路上,趙公公便想好了說辭,此刻回得還算自然流暢,“聽說昨日殿下不僅淋了雨,還又從馬上墜了下來,定是受了內傷。”
洪文帝沉著臉,一時沒說話。
良久,他才道:“一個小小醫官醫術能好到哪裡去?去,讓孫院正親自去皇莊一趟,務必仔細診治,若是太子有個三長兩短,朕饒不了他們!”
“奴才遵命!”
趙公公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忙應了一聲,快速退了下去。
*
孫院正平常只給洪文帝看診,便是皇后也沒這個殊榮,此人是洪文帝的心腹,只忠於皇帝一人。他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想要瞞過他,不容易。
比如之前的腿疾,若不是晏長裕足夠狠得下心,也瞞不過他。
這次倒是不需要刻意遮掩了,晏長裕確實不大好。
孫院正診脈時,都不由有些訝異。來之前,他本還以為是宮人誇大,沒想到實際情況更嚴重。
“太子殿下可不能再動氣動怒了,這些日子需要靜養才行,尤忌情緒大動。”孫院正正色道,“您之前的傷本就未好,外傷加上內傷,若不好好調養,怕是要落下病根。外傷好治,這內府卻更要上心。”
孫院正不是陳文業,不知內情,說話便直白了一些。陪在一旁的常文和陳文業面色都變了變。
“謝過孫院正,孤記下了。”
晏長裕面色倒是正常,平靜應下了孫院正。
孫院正又囑咐了幾句,開了藥,這才領著人回去交差了。
接下來,晏長裕正常喝了藥,又用了些清淡的膳食,除了臉色白了一些,似乎還好。
但常文等人看著,心中卻是更加擔憂。
服侍殿下用了膳,常文便帶著人退了下去。出去後,他想了想,還是去尋了顧決。
“顧統領,你我都是殿下身邊的人,我也就不與你說假話了。您看殿下像是無事的樣子嗎?”
常文直接道,“想要養好這病,只靜養吃藥怕是不行。”
“公公是什麼意思?”顧決問。
常文嘆氣道:“我伺候了殿下多年,不敢說最瞭解殿下,但我看得出,殿下怕是真的對元朝郡主動了情。”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