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郡主曾滿心滿眼都是殿下的模樣,再對比如今,便是作為旁觀者,都一時難以接受。
何況殿下?
常文張了張嘴,最終到底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沉默的陪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但願能如郡主所說,她能做到,殿下亦能做到吧。
若不能……
常文卻是不敢再想下去。
*
元朝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動於衷。
晏長裕的突然出現,到底還是擾了她賞花的興致,望著滿園春色,她卻再沒了方才輕鬆愉快的心情。
“郡主,您沒事吧?”襲月終於跑了過來,懊惱道,“都是我太沒用了。如果今天飛雲跟來,那些人肯定攔不住她的!”
“不關你的事。”元朝敲了敲了她的腦門,“行了,別自責了。那可是太子,他想要見什麼人,本郡主都攔不住,何況你?”
話雖如此,襲月還是滿心自責沮喪,咬著牙道:“今兒回去,奴婢就請飛雲教我,我也要習武!”
方才被那幾個人攔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子接近郡主,而她除了急紅了眼,什麼也做不了。
她不想再有下次了。
她是郡主的貼身侍女,是要一直護著她的。
元朝不置可否。
“行,那我就等你脫胎換骨了。”習武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她可不覺得這小丫頭能堅持多久。不過未免打擊這丫頭,她還是隨口鼓勵了幾句。
走出了晏長裕的視線範圍,元朝小小松了口氣,身心都放鬆了下來。正這時,旁邊卻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輕喚。
“知知。”
“師兄?”元朝偏頭,便瞧見了虞晉,“你怎麼在這兒?”
說到這,她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微有點變化。
“方才我都瞧見了。”虞晉垂首看著她,語帶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瞧見便瞧見吧,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關系的。”元朝搖了搖頭,扯出了一抹笑,“反正我也沒吃虧不是麼?”
“不開心,就不笑。”虞晉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聲音不疾不徐,“不要勉強自己。”
聞言,元朝臉上的笑終於維持不下去了。
她洩氣地撥出了一口氣。
“他說喜歡你,你心動了嗎?”沉默了一會兒,虞晉終於忍不住問。
“其實剛才聽到那些話,我確實沒有表面上那麼無動於衷。”元朝搖了搖頭,“但不是心動,我只是有點傷心。”
“師兄,你知道麼?其實我曾經幻想過很多次,他對我說喜歡的畫面,可真到了這一刻,我不覺得開心,反倒覺得諷刺。”
她曾經為了他的喜歡,努力了那麼久,直到死,都沒有聽到一聲喜歡。今生,她不過是主動與他退了婚,不再執著,結果卻得到了一句“孤或許真的喜歡上了你”。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她曾經為此的付出和努力,在那一刻,徹底成了一場笑話。
“若早知退婚就能讓他喜歡我,我早退婚好了。”元朝勾了勾唇,眼中卻無笑意,“不過還好,我現在不想要了。”
“況且,就連他自己只說了是或許喜歡,我受過了教訓,可不敢再自作多情了。”她有些自嘲。
她是不要了,只是心口,終是忍不住一陣發酸發澀。
為曾經的自己,為逝去的那些時光。
如她所說,直到此刻,她也不覺得晏長裕的那點喜歡有多麼重。她曾毫無顧忌的真心喜歡過一個人,她清楚若是真的喜歡,在沒有徹底放下之前,是絕捨不得心上人離開自己的。
可晏長裕並未追上來。
足以說明,那點似是而非的喜歡有多麼微不足道。若她因此動搖,那才是大傻子呢。
她上輩子傻了那麼久,這輩子,可不會再傻了。
眼角處忽然傳來一陣溫熱。
“不用自作多情,知知,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值得所有人喜歡。”虞晉伸手,輕輕揉了揉少女的泛紅的眼角,聲音發沉,“太子喜歡上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沉沉地繼續道:“不要太過在意他的喜歡。於太子那般人來說,感情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必要的時刻,可以毫不猶豫的捨棄。於他們而言,唯有利益和權勢才是永恆。”
“知知,皇家的人,從不是良配。”
皇家二字,他微微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