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忙道。
其他人也不敢耽擱,忙快速把晏長裕送進了屋裡,小心放到了床榻上。此刻,只見不久前還鮮活的男人臉上已沒了半分血色,唇色更是淡得嚇人。
他緊閉著眼,眉心緊擰,彷彿陷入了一場遲來的、漫長的,又猛烈的痛苦中。
“陳侍衛!”見此,常文終是忍不住喝道,“讓你來,是來治病的,不是來說這些誅心之語的!”
“我是大夫,卻不是神仙。”陳文業面沉如水,“殿下不聽醫囑,執意行之,便是喝再多的藥,也治不好。”
他一邊說,已經一邊疾步走到了床前,沉著臉給晏長裕把脈。
片刻,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殿下到底怎麼了?”見他面色不好,常文心頭一跳,想到殿下方才吐了那麼多血,心中不詳之感大甚。
“很不好,離死不遠了。”陳文業語氣也很不好。
身為臣子,他自然希望跟隨的主上健康順利,可身為大夫,他卻恨不得多罵幾句這種不省心的病人。
常文氣道:“陳侍衛,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快給殿下開藥!”
“我沒有開玩笑。再多來兩次,也不用召我來看病了,直接準備後事吧。”其實陳文業也很是心驚,“殿下既然那般喜歡郡主,為何還要任由她另嫁他人?”
他實在想不通。
只怪殿下實在是掩飾得太好了,騙過了他們所有人,讓他們都只以為他只是動了心,而不是情根深種。
常文無言以對。
明明不久前還那般冷靜淡然地參加了婚禮,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几個時辰,竟到了這般地步?
他們全都低估了殿下對郡主的感情。
包括殿下自己。
屋裡一時靜默。
“慧極必傷。”陳文業輕嘆口氣,邊快速開藥,“並非只有看得見的傷才是傷。心若受傷,也會讓人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開好藥後,他便打發人下去煎藥了。
他也沒離開,而是打開了藥箱,拿出了銀針,小心地給晏長裕扎針,“心病還需心藥醫,我這針和藥,都只能治標不治本。”
“……那現在怎麼辦?”常文默了默,“郡主已經與瑞王成親了。”
難道,還能奪人妻子不成?
這可是御賜的婚!
無論是陛下,還是鎮國公,都不可能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但不知為何,這個荒唐的法子卻像是在心裡紮了根,讓常文冷不丁地打了個冷顫。
恰時,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陳文業收了針。
“殿下,您……覺得如何了?”
常文與陳文業都緊緊看向他。
“幾時了?”
晏長裕從床上坐了起來,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句。
他面色還是那般平靜,恍若不是剛從鬼門關回來,聲音淡漠如水。
但經歷過方才的驚心動魄,常文等人可不敢再以平常心相對,皆都如臨大敵,緊緊地盯著他。
“回殿下,已是亥時了。”
常文斟酌著回。
亥時,難怪天全黑了。
晏長裕轉頭,望向了窗外。今夜的月色極好,圓月當空,漫天星辰,是平常難見得美景。
“瑞王府此時如何?”
他面無表情地問,“你們說,他們現在做什麼?”
他們,指的自然是郡主與瑞王了。
這個問題……該怎麼回?
今夜是郡主與瑞王的新婚夜,都到了亥時了,他們除了洞房,能做什麼?
常文與陳文業的心都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