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護國寺裡, 常文驚恐地看著躺在床上還在睡夢中的男人竟張嘴吐出了一口血來,只驚得三魂去了七魄,情不自禁大喊了一聲。
邊撲向床邊, 想要叫醒床上的人。然任憑他怎麼呼喚, 殿下都沒有睜開眼睛, 反倒是臉色急速蒼白了下去, 眉間皺得極緊, 像是遭遇極大的打擊,陷入了可怕的夢靨中。
常文的心都揪了起來。
跟隨殿下這麼多年, 他何曾見過殿下這般模樣,一時慌了神,急得眼淚都要掉了下來了。
“慈惠大師,這到底是怎麼了?殿下怎會……怎會吐血!”陳文業與顧決也急得不得了, 立刻去把慈惠大師請了過來,急聲問, “您快看看,我們怎麼也叫不醒殿下!”
若非慈惠是高僧,陳文業與顧決等人都忍不住要對他用粗了。不就是睡一覺,做個夢嗎?怎會變成這樣?
明明沒有人傷害到殿下, 但殿下的氣息竟一點點虛弱下去,這讓幾人如何不急。
陳文業是大夫, 比其他人更清楚殿下的身體情況。方才他為殿下把了脈, 那脈象直讓他心驚肉跳——殿下明明正值壯年,平常身體也極為康健, 然只這短短片刻, 竟有衰敗死亡之相!
這變故實在太突然了,完全超過了陳文業的能力。他是大夫, 但不是神仙,找不到癥結,便不能對症下藥。
如今這樣的情況,自然只能請慈惠大師來看了。
幸而慈惠沒有推脫,即刻便來了。看到床上面色蒼白、眉頭緊鎖的男人,慈惠長嘆了一口氣:“逆天而行,無非是果報而已。”
“大師這是什麼意思?”顧決冷聲道,“我們請您來,是希望您救太子殿下,不是來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
顧決到底是暗衛首領,與陳文業和常文都不同,他身上煞氣滿滿。平常都是風雨裡來刀劍裡去,他是最不信什麼因果迴圈的。
如今聽慈惠大師這般說,心中自然不滿,面色便冷了下來。
慈惠沒說什麼,只是坐到床邊,伸手為晏長裕把了脈。片刻,又搖頭放下了。
見此,常文心頭咯噔一聲,忙問:“慈惠大師,殿下如何了?能否把他喚醒?”
“此藥一旦用了,便必得耗盡藥力才能醒來。”慈惠搖了搖頭,“強行喚是喚不醒的,甚至還會嚴重損害他的身體,除非……”
“除非什麼?”
三人齊聲問。
慈惠沉默片刻,到底還是說:“除非是他心中所念之人。”
他看著床上面色灰敗的儲君,又是一聲輕嘆:“既然新生,又何必強求?緣分已盡,何不隨緣?”
只不過這一次,無人來反駁他的話。
晏長裕還陷落在前世的夢靨中。
陳文業三人也沒有注意慈惠大師說的話,而是開始商量了起來。他們三人是殿下最看重的心腹,常常伴在他左右,自然清楚殿下心中所念之人是誰。
若是平常,沒有殿下的允許,他們自然不會打擾。但如今,殿下危在旦夕,他們哪裡還能顧忌那麼多!
於三人來說,此刻最重要的自然是殿下的安危。
顧決緊抿著唇,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臉色越發慘白的殿下,終於下了決心,沉聲道:“我親自去一趟瑞王府。”
常文與陳文業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沉重,卻是說不出其他的話。如今,於他們而言,最重要的是救回殿下。
至於其他,在殿下的生命之下,已然不重要了。
“日後殿下醒來,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擔便是。”顧決吸了口氣,“你們好好照看殿下。”
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快步出了房間,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護國寺,朝京城而去。
雖是深夜,但顧決有東宮特令,自然暢通無阻入了城。不過他沒有直接向瑞王府而去,而是去了城中一處據點。
半個時辰後,鄰近瑞王府的幾座府邸都鬧了起來。
“走水了!”
“有賊人!”
又是走水又是有賊,這動靜鬧得很大,一時間半個京城都被驚動了。瑞王府離得近,自然是最受影響的。
況且,虞晉如今身上還領著皇城軍統領的職務,京城治安自然也歸他管。如今出了這些事,他當然不能再睡,而是立刻換上了衣裳。
元朝也被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