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嘿嘿,嘿……”
陸岺將燈撿起來,心裡暗暗慶幸:幸好他猜燈謎花了點時間,蠟燭都燒光了。不然剛剛這一嚇,燈怕不是要燒掉。如果那樣的話,他豈不是白忙了?
“娘,你聽我說,我沒去哪裡,您不許我去的地方,我一個都沒去。我,我就在這裡猜燈謎,您不也看見了嗎?真沒去哪。”
“呵……”
公主輕笑了下,“那玩夠了嗎?可以回家了嗎?”
“回!當然回!我都累死了!”
見自己老孃不跟自己計較了,陸岺又活泛了起來,“娘,你都看見了吧?今年的燈謎特別難,不像往年,我這般聰明都猜了快三十兩銀子才猜出來,真太難了!”
“呵。”
公主冷笑,“往年是有人幫你打點,不然就你這腦子,你以為你能猜出來?”
“娘,你,你說什麼?”
陸岺瞪大眼,“有人打點過?”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母親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出息了,靠自己贏來了花燈。
所以……
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轉頭看向了李順福。
李順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喊道:“侯……主兒,奴錯了!”
“那,那,那些陪打的人呢?”
陸岺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但馬上又搖著頭,“不,不會的……你們不可能連羽林軍的將軍也收買了,不,不……”
公主面無表情,從車裡下來的太子也是神色複雜。跪在地上的李順福連連磕著頭,“奴錯了,奴錯了……”
他後退著,眼睛慢慢紅了,顫著唇道:“所以……你們所有人都在騙我?只有,只有左玉沒騙我?她不是什麼高手,純粹是我太菜了?你們!!!”
他下意識地抬手,想將手裡的東西摔出去,可等看清楚是花燈後,又立刻將手縮了回來,猛一跺腳,“為什麼要這樣騙我?!”
公主沒有理他,只道:“來人,將他綁回去!”
“我不!”
陸岺拔腿就跑,跑時還不忘去將僕人手裡的燈都搶過來。他速度很快,幾個呼吸間,就已跑出老遠了。
公主沉著臉,道:“給我追!追到了,直接綁回府!”
說著就看向了李順福,還未說話,李順福就“砰”的一聲,直接將腦袋重重地磕向地面,嘶聲大喊道:“奴婢該死!奴婢罪該萬死!”
“呵……”
長公主都氣樂,“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記吃不記打,是吧?多少次了?這回居然將……罷了,先去將小主人追回來,回頭再跟你算賬!”
“謝殿下!”
李順福彷彿獲得了新生般,磕了個頭,站起身來後,“唰”的一下,居然也是瞬間不見了身影,速度竟是絲毫不輸陸岺。
陸岺跑得飛快。比劃拳腳能作假,可跑步,練力氣這些卻做不得假。因此,天天注重健身的陸侯爺這會兒腳底板下好似裝了馬達般,跑得那叫一個快!
陸岺一邊跑一邊將所有花燈都掛自己身上,哪怕心裡很難過,但本能卻在告訴他,這些花燈不能被撞壞!
這是他好不容易贏來的花燈,也是人生裡第一次憑自己的力量贏來的東西。想到這裡,眼睛越發紅了,甚至有點想哭。
所有人都拿他痴兒哄,而他還真以為自己很厲害。可鬧半天,原來京城最大的小丑是他!
這多年,竟無一人告訴他真相,唯有左玉真心實意地打了他兩拳,還送了他武功秘籍。
她那麼聰明,一定是看出來了吧?所以才會答應自己,傳授自己武功?
越想越難過,越想跑得也越快。凌晨的風吹在身上冷冷的,可傷透的心因想到那個人,又覺得有點溫暖。
好在,他還不是太慘。還是有一個人拿他當人看,而不是當傻子的。
不知不覺就跑到了鎮國公府的門口。“崇尚古禮”的鎮國公府的大門已開啟,僕人們已開始清掃門前空地,擦拭大門了。
王貴打了個哈欠,今日輪到他早值,但因著昨日是元宵,和家人出去看了燈會,睡得晚了,故而今日便有些睏乏。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些。可才打了兩下,就見一個身影跑了過來,後面還跟了好些人,“小侯爺,不要跑了!你跑不掉的!”
什麼鬼?!
王貴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那個人好像是長公主殿下的兒子?陸小侯爺?見鬼了!居然還有人敢追這位主?
他身上背的都是什麼東西啊?這是在唱大戲嗎?
陸岺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跑到鎮國公府門前來了。等看到王貴,他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說過的話。
他咬咬牙,將花燈都解下來,跑到鎮國公府門前,將花燈放下後,大喊道:“跟你們大姑娘說,我不是小狗!”
說罷便也不理會王貴的驚呼,轉身就跑。
王貴傻了,門口清掃的人也都傻了。
這,這是怎麼了?送幾個花燈來是什麼意思?跟大姑娘說,他不是小狗?這啥意思啊!
王貴迷糊了一會兒,立刻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