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太監過來,手裡執著行刑用的寬板子,彎腰行禮道:“殿下,得罪了!”
未脫褲,便是體面可留的意思。但如此行刑,事後衣物脫下時又要遭罪。但身為帝國的儲君,哪怕要多受罪,但這份體面還是要保留的。
太監們舉起板子,“啪啪”三下下去,太子的褲子上便有血跡印出。
“住手!你們這些死閹人真打啊?!這麼狠?!”
陸岺跳了起來,將就近行刑的太監撞飛,撲在太子身上,大喊道:“舅舅,是我帶他出去的,你要打就打我!”
“將他拖開!”
“我不!”
陸岺死死抱住太子,嚎叫道:“要打就打我!你可是天子,怎可不明就裡的亂打人?!昏君!”
“你放肆!”
長公主呵斥道:“都愣著做什麼?!本就是他的錯,打了也不冤枉他!給本宮打!”
天子也未阻攔。實在是膽子太大了!雖然京城安全,可若這事傳出去,太子還怎麼面對天下臣民?!
這事得一次給足教訓,不能讓他再犯!
太監們得了令,也不再客氣,舉著板子,“啪啪”的就打了起來。
陸岺疼得頭上冒汗,但就是不鬆手。他整個人趴在太子背上,將他死死護住,而落下的板子許多都打在了他的脊背上。
其實行刑的人也未下死手,畢竟這兩位可是天子的心肝肉。哪可能真往死裡打?只是陸岺雖手腳功夫平常,但因著天天鍛鍊,身上沒有一絲贅肉,不似太子那般肉多,這般打下來,其實比太子難熬許多。
“表弟……”
太子嚅著唇,眼裡閃出了淚花,“好兄弟……”
被打也認了。起碼這小子有良心,還知道護著自己。
“你讓開,我受得住的……”
太子咬牙道:“趕緊滾下來!”
“表哥……”
陸岺叫了一聲,忽然人一歪,竟真翻下來了。
行刑的太監愣了下,忙蹲下身瞧看,這一看,當場魂飛魄散!
“不,不好了!小侯爺暈過去了!”
這一喊,屋裡亂套了!
天子也瞪大眼,站了起來,快步上前,道:“怎麼回事?!快,宣太醫!”
身為天子最為敬重的姐姐,公主府裡是有太醫長期輪班值守的。天子一開口,本還跪在地上的李順福便跳了起來,躥出花廳喊御醫去了。
天子解下自己的斗篷蓋在陸岺身上,看著他蒼白的臉,問道:“今日真靠自己贏了花燈?”
太子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道:“父皇,真他自己贏回來的,我,我沒給他提示。”
“除了最後一個。”
長公主道:“那看守花燈的人都煩了,便糊弄了他一下。”
“除了騎射練武,難得見他這般有毅力。”
天子臉上多了些笑容,趴在地上的太子側頭看著,見自己老子臉上有笑容了,便期期艾艾地喊了聲:“父皇……”
天子的臉立刻又冷了下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繼續打!”
“……”
太子哭了。
他也知道行刑的公公們都收勁,可就這收了勁的也受不了啊!太疼了!
“啪啪啪!”
行刑的太監像個無情的機器人般,聽到天子這般說,又繼續打了起來。
等太醫到,太子也沒力氣哼哼了,被人抬起來時,連痛呼聲都小了許多。
輪值太醫來了兩個,天子聽兒子哼哼唧唧的聲音弱了許多,便道:“給太子上點藥吧。”
兩太醫分別給兩個小貴人診斷。太子雖被打得狠,但太監們到底收著勁,未傷筋動骨,只是皮外傷,上點藥就沒事了。
而陸岺……
那好多直接打到背部,衣服解開後,長公主側過了頭。
背部的皮都破了,邊上也都是淤青,看著很是可怖。
太醫仔細檢視,又細細摸了摸骨,確定未傷到筋骨後,道:“陛下,公主殿下,小侯爺無大事。來的路上,臣聽李公公說了,小侯爺玩了一晚上,沒怎麼喝水也沒吃東西,又受了刑,應是無了力氣才暈厥的。”
“背上的傷如何?”天子問道。
“未傷筋動骨,只是背部肉少,看著可怖,實則無礙。容臣開些藥粉塗抹,再開些湯劑,吃下去多將養幾日便能好。”
天子點點頭。想起這小子為了贏下花燈,一晚上水都沒喝幾口,又為了躲避抓捕,繞著城整整跑了一圈,便有些想笑。
德惠姬君嗎?他倒也真敢想,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人家德惠姬君小小年紀已做出青史留名的功績,他一個不學無術,只會吃喝玩樂的玩意也敢去肖想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