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份和諧很快被陸岺打破。
他帶著人衝進來,指著左玉便罵道:“左玉!你誠心與我作對是不是?!”
左玉冷眼望著他,道:“侯爺,妾身在這裡講經,哪裡算得上是與你作對?”
“你哪天講經不好,偏偏選今天?!”
陸岺大怒,“且偏偏選八方茶肆,你安的什麼心你心裡清楚!”
左玉輕笑了聲,“侯爺,妾身可曾去您納妾宴上搗亂?這八方茶肆乃是城裡最大的茶肆。我既要學聖人傳道,那自是要選大一些的地方。若是衝撞了侯爺的美事,妾身也只能對不住您了。”
“你真是反了天了!我要休了你!”
“陸岺!”
左玉站了起來,柳眉倒豎,面色冰冷地道:“胡鬧也該有個限度!你要休便休!總之只要我還是陸家的媳婦,我就決不許一個暗娼進門!”
“左玉,自成婚以來你仗著自己女聖之名對我多有不敬!你只知聖人言,卻不知什麼叫婦德嗎?!好好好,老子換個地方辦!”
他望向梁盡忠等人,冷笑道:“世道真是變了,一些阿貓阿狗的東西也敢給我臉色看了。侯三!”
“在!”
“今日沒來的人都給我記下來!這宴會我明日換地方辦!要是這些人還是沒來,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屬下明白!”
“咱們走!”
陸岺走了,而梁盡忠做出害怕的樣子,上前拱手道:“姬,姬君……要,要不還是算了吧?”
“虧你還是讀過聖人書的人!!”
左玉呵斥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暗娼入門有違禮法!今日你不能堅守禮法,來日就會成為失德之人!你若害怕便去赴宴,本君絕不為難!”
“姬,姬君……”
梁盡忠“哭喪”著的臉道:“您那夫君可是連陛下南書房都敢燒的人,下官實在得罪不起啊。”
“好。”
左玉坐了下來,“本君不為難人。我就問一句,明日誰去赴宴?”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說話。他們自然不想陸岺納了夏書玉,但也不能表現太明顯了。
“都不說話?”
左玉抿嘴笑了笑,“那本君就當你們是不願去了。芙蓉,將他們名字都記下來。本君要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有德君子!”
啥?您也要記名單?!你們真不愧是夫妻啊!趕緊換個地方鬧行不行?
眾人有種吃了屎的感覺,偏偏又無法反抗。自身不正,心裡有鬼,自是硬氣不起來。
芙蓉與侯三在茶肆裡挨個點名。好好一場講經會,這下成了點名大會。有那膽小疑心重的,甚至聯想到了:這,這該不會是在摸底吧?
名字都記錄下後,左玉又繼續講經。本以為稍稍講講就差不多了,哪裡曉得這姬君似乎很喜歡給人上課,講起來竟是沒完了。
眼看天都快黑了,這位竟是自己掏錢,讓人買了茶點過來,吃完休息了下後竟又繼續開始講了。
這下有人懷疑了。
這不會是故意的吧?將他們困在這裡,好讓那陸岺脫身去調查?但這疑慮很快被打消了。因為吃過東西后,她講了半個時辰就結束了。
一群人不敢在城裡住下,紛紛連夜出城去詢問情況。得知無任何外人入內後,才稍稍放心。
果是自己多心了,左玉應該什麼都沒發現。
聽了一天課自是累了。一覺睡下,正睡得香甜,卻被家中奴僕叫醒。
那陸岺存了心要氣左玉,竟又派人下帖了。今日下午在德來順繼續辦宴,要是敢不去,他就帶人來砸門!
一群鄉紳忽然就想哭了。
這,這人也太不講道理了!而更讓他們欲哭無淚的是,縣尉派人來通知,下午姬君也要講課,地點還是在八方茶肆。
眾人聽完僕人的稟報就一個念頭:你們夫妻倆慪氣為啥要拉上我們?
這下到底去哪邊就成了個問題。
不去陸岺那,以那小子混賬囂張的性子必是會來砸門。這不用懷疑。他連泙京府都敢拆,南書房都敢燒,砸幾個鄉紳之家算什麼?
可要是去了陸岺那兒就得罪了左玉。左玉手中筆抵得過千軍萬馬。昨日被她記了名單,要是不去,來日一個附炎趨勢的帽子扣下來,他們哪裡承受得起?這等於是被聖人蓋章,永無翻身之日了啊!
最可怕的是,萬一鬧著鬧著一些事就暴露了呢?萬一有人在這時起了心思,跑了出來,攔了左玉告狀,那就真只有造反一條路可以走了!
所以,思來想去的,眾人都覺得不能任由他們這樣慪氣下去,大家得去做做和事佬。
下午,諸鄉紳分成兩波,一波去左玉那,一波去陸岺那。左玉倒沒說什麼,見人來了,便又繼續講經。可陸岺不幹了,妾也不納了,帶著人就衝到八方茶肆,當場就將沒去他那的鄉紳都打了一頓。
一群心裡有鬼的人被打了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哪裡曉得,這還不算完。陸岺說明天再辦宴席,今日不辦了!要是明天誰沒來,就不是打一頓這麼簡單!敢不給他陸岺面子,他就要那個人永遠當地下的鬼!
這是打算跟左玉斗到底了!這下樑盡忠也慌了!忙找到左玉,道:“姬君,您看……這事,怕,怕是難辦了啊。”
見左玉神色難看,他拱手道:“姬君,要不您就先讓讓侯爺?等回了京,自有殿下做主。您,您現在這樣跟他硬碰硬的,只會讓那暗娼佔了上風吶”
“要佔便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