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亦知這道理。”
久久後,君無殊開口了,“只是話到嘴邊,為師卻是說不出口。”
“這,這是為何?”
兩個徒弟不解,心裡也很好奇。難不成師尊有什麼難言之隱?之前二十一次他都沒動怒過,為何今日動怒了?
君無殊摸上胸口,喃喃道:“只要想到多年累積積蓄要送出去,就心痛不已,以至‘答應’二字無法說出口。”
!!!
絕了!!
兩人打破腦袋都想不到理由竟是這個!師尊之摳,冠絕整個大陸啊!
但是……
為何又動怒了呢?
陸長風問了出來。君無殊嘆息了一聲,“相親這多次,自始至終都無人真心實意地誇為師一句。也無人問為師吃飯香不香,修煉辛苦不辛苦……世人只知我是劍尊,卻不知修道五百年來忍受了多少孤苦寂寞……”
他搖搖頭,“我不求名門顯貴,亦不求家財萬貫,只求疼我知我,哪怕是凡人亦可。”
“……”
就您這樣,人家名門顯貴也看不上啊?
陸長風揉了揉發疼的眉心,耐著性子道:“師尊,您這樣很難找到道侶。要不,您出門遊歷下,自己找去吧?”
“為師為人木訥,不善交際。”
君無殊轉了過來,看著陸長風道:“事既已做,斷沒半途而廢之理。”
見大徒兒蹙眉,他又道:“莫慌。九為極,若相親九十九次亦無良緣可得,為師便斬姻緣,修無情道。”
話一出口,兩徒弟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君無殊上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安慰道:“世上上諸般事,天道自有安排。若天意如此,為師不強求。”
不,你不會。
兩徒弟在心裡不約而同地想:連天道都想砍的您是不會屈服命運的安排的。不然,剛剛為何動怒?
君無殊放下手,望向天邊。
烏金西墜,炊煙裊裊,該吃晚飯了。
他丟擲劍,縱身而上,“耽擱一日,晚食尚無著落。長風、釗兒,且隨為師入蒼茫山打獵去。”
“是,師尊!”
三人御劍,如流星般,劃空而去。
仙來居門前,身著白衣的白玉撐起傘,望著君無殊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娶媳婦都不捨得掏錢,活該當孤家寡人!”
劍尊二十二次相親失敗的訊息很快傳出。當君無殊扛著一頭豚妖獸往山門走時,城中的賭坊內已開啟了他第二十三次相親的賭局。
參與者揮舞著靈石,爭相上前。無一例外,紛紛押君無殊失敗。
半人半妖的混血,本就該被天地厭棄。莫看現在是劍尊,來日命運如何可不好說呢。
***
囚妖島上,真鶴醒來了。它呱呱叫了兩聲,門便開了。一個盆子扔到了它面前,屋內也亮了起來。
莜莜走進來,坐到它面前,道:“三個月了,能告訴我,我的怪病該怎麼治了嗎?”
“你這病是天生的。”
在莜莜麵前,真鶴不敢慢吞吞地說話,“不過我能讓你體會下什麼叫喜怒哀樂。你若能記住那感覺,也許以後也會好的。”
“要怎麼做?”
“給我一滴你的血。”
“娘說過,不能隨意給旁人血。”
“嘿。”
真鶴將一條魚吞下,忽然撲上前,對著莜莜的手便啄了下去。
“砰”的一聲,寬大的長喙戳入地板,嘰裡呱啦的慘叫聲響起。
“啊,啊,你動作越來越快了!可惡,快幫我拔.出來呀!”
它的長喙完全啄到地板裡去了。脖子本來就短,這下可好,看著就像整個腦袋扎進了地板裡一樣。它撲稜著翅膀,細長的雙腿在地板上胡亂抓著,覆蓋著薄薄一層絨毛的屁|股也是高高撅起,看著十分滑稽。
莜莜抓住它的脖子,微微用力,將它拔了出來後,道:“不要偷襲我。”
“你這人好生無禮!”
真鶴氣鼓鼓地道:“我可是為了幫你!你不想知道喜怒哀樂是什麼感覺了嗎?又不是心頭血,你怕啥?”
“娘說過不能給別人血。”
莜莜就像一個毫無感情的復讀機,“所以不能給你。”
“這可是你自己放棄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