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事已經飛速奔向葉志誠,“葉大人!”
葉志誠衝張管事含笑點頭,“張管事辛苦了。”
張管事趕緊躲到葉志誠身後,才道,“葉大人,我們從山裡出來的時候,裡頭已經交上手了,盧瀚的第三子盧風,被殿下的人一箭射死了,”他用目光示意盧雲,“跟小的出來的是盧瀚的第四子,叫盧雲。”
“拿下,”葉志誠心下滿意,立時命人將已經呆立當場的盧雲拿下了。
“你們是誰?張管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盧雲這會兒才回過神來,他一邊掙扎一邊瞪著眼睛質問張管事。
見盧雲已經被捆了,張管事站出來道,“你那個爹就是個數典忘祖狼心狗肺的東西,枉我們老夫人念著舊情拉你家一把,你們卻想將整個盧氏都拖死!呸!”
“走吧,咱們接應秦王殿下去,”葉志誠在洛陽不但得了李顯壬和葉昆的吩咐,還和魯老夫人見過一面,魯老夫人派張管事來,也不是想最後拉盧瀚一把。
而是要將她這庶子一家徹底摁死。
讓盧管事去見盧赫,不過是想趕在他們動手之前將洛陽城裡發生的事告訴他們,亂其心神,滅其鬥志。
至於葉志誠帶人守在鳳凰山口,除了有捉拿從山裡逃出來的死士之意外,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即便盧赫他們聽了張管事的話不再對秦王動手,跟著張管事出來,也會被守在外頭的葉志誠帶人殺了。
這次不論是李顯壬還是魯老夫人,都不會再給盧瀚翻身的機會了。
等葉志誠帶人與楚琙回合時,楚琙這邊連戰場都打掃乾淨了。看到已經準備出發的楚琙,葉志誠翻身下馬與他見禮。
“葉大人不必客氣,不過是一場小小的伏擊,沒想到居然驚動了葉大人,”楚琙也從馬上下來,親自將葉志誠扶了起來,他一眼看到被拖在隊伍後頭,整個人已經渾渾噩噩的盧雲,“那個也是盧家的人?”
“是,那是盧瀚的第四子,他逃跑的時候被下官拿下了,不然下官還不知道鳳凰山裡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他們對外的說法是,葉志誠新官上任,跟著屬官到鄉下察訪,至於其他,都是意外。
……
楚琙這邊和葉志誠打馬往陝州去,一直守在外頭的紫陌則拉了匹馬先回縣衙給李庭蘭報信兒去了。
聽說人都抓住了,陽氏又唸了聲佛,起身道,“殿下只怕今晚要駐蹕在陝州,我得趕緊安排去。”
李庭蘭道,“殿下往西安去時在咱們這兒是如何落腳的,現在便還如何安排不就成了?您放心吧,有燕大人呢。”
陽氏正提裙往外走呢,聽見李庭蘭這麼說沒好氣的瞪了李庭蘭一眼,“我知道迎駕的事有外頭的爺們兒呢,但這不是又有不同麼?”說完猶不足意,又在李庭蘭腦門上搗了下,“你就給嫂子裝吧!”
說罷扶了丫鬟又喚了心腹媽媽一群人往外走了。
李庭蘭尷尬的揉了揉額頭,她和楚琙真什麼也沒有,怎麼大家都覺得他們早有默契似的,“紫陌,那邊到底怎麼回事,你詳細和我說說。”
紫陌是奉了李庭蘭之命一直守在鳳凰山附近的,不過李庭蘭是怕這些人真的動了手禍及周圍百姓,甚至盧家人狗急跳牆再衝回陝州城拿她們開刀。
只是她沒想到事情在她意料之外,還有這麼一波後續。“你說那張管事是直衝到表哥跟前的?”葉志誠居然就守在山外的林子裡。看來他對自己並沒有完全說實話。
紫陌點頭,她不認識葉志誠,看到那麼多人守在山外的時候,她只能將自己藏的更深一些,也慶幸自己帶的人早就散到周邊村子裡去了,“我瞧著葉大人和那張管事是認得的,只怕這是葉大人一早的安排。”
想來確實是這樣的,李庭蘭頷首,“這幾天辛苦你了,接下來應該再沒什麼事了,你快下去休息吧,對了,”她示意清泉將一百兩銀子拿過來,“這些銀子你去給大家分了吧,不能讓人白辛苦一趟。”
楚琙一行人到陝州時已經入夜了,陽氏那邊收到了訊息,便使人告訴了李庭蘭,李庭蘭也沒太在意,出了這麼大的事,只怕這些人得在陝州安頓休養個幾天才能繼續東行。他們要見面有的是機會。
但往京城送信兒的兩撥兒人馬卻已經出城去了。
等洛陽城收到秦王在鳳凰山遇襲的急報時,已經是一天後了,宋旭濤看著一身髒汙的報信人,皺了皺眉,“不是說秦王無事嗎?”那又何必做此惺惺之態,真以為能打動皇上嗎?
送信兒的是盧浩麾下的一名校官,他原就是京西大營的,並不怕事,硬聲道,“秦王殿下確實無事,但行刺殿下的卻是前建寧侯盧瀚的四個兒子,如今這幾人兩死兩一傷,全關在陝州縣大牢呢,殿下和我們將軍是怕盧瀚和他另兩個兒子在洛陽城另有其他圖謀,才命屬下馬不停蹄的報上來。”
“盧瀚?”宋旭濤猛然起身,差點兒撞翻了身後的椅子,“你說是盧瀚的兒子們?”
送信兒的校官也不含糊,“確實是盧瀚的兒子,那盧瀚前陣子不還帶著我們京西大營的三千兵士去了潼關麼,所以他和他兒子咱們好多人都認得,而且盧家老大還叫我們盧將軍叫大伯呢!”
第156章
宋旭濤自侄子宋硒被殺之後身體就大不如前,也不像以前那麼強勢了,李顯壬見他又要急,忙道,“行了,我們知道了,你先下去好生歇息,秦王殿下那邊朝廷自會派人過去。”
那校官聽了也不遲疑,行了禮便大步出了值房,倒是值房裡的幾位閣臣都面面相覷,丁思親半天才道,“盧瀚莫不是瘋了?”
“人呢?盧瀚人呢?”宋旭濤已經回過神,他嫌丁思親抓不住重點,直接看向李顯壬,“李相怎麼看?”
知道秦王那邊沒事,李顯壬的心徹底放了下來,接下來的事就看建昭帝和朝廷要怎麼處理了,“之前五城兵馬司巡察的時候就發現盧瀚父子不在家裡。”
“那你現在才說?”丁思親被宋旭濤給了個沒臉,聽見李顯壬這麼說,忍不住抱怨道。
李顯壬沒了他一般見識,只看向宋旭濤,“其實這事說來話長,前陣子皇上不是讓興平王家的孫子去了五城兵馬司嘛,幾天前興平王讓世子過來見我,和我說了這事,說他家孫子年紀還小,他又沒問過朝上的事,一時竟不知這到底是不是需要和朝廷說的事。”
“但既然老王爺將這件事告訴我了,我也不好裝不知道,便讓世孫去見了京兆尹蔣大人,就當作緝拿逃犯,往盧家的巷子去一趟,若是誤會也就罷了,若真有其事,那就先將盧瀚的家眷看管起來再說。”
宋旭濤滿意的點點頭,“李相思慮的極是,”雖然盧瀚被奪爵,但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在給晉王頂鍋,且宋旭濤自問很瞭解建昭帝和盧瀚的君臣之情,這盧瀚以後沒有復爵的可能,李顯壬的做法既不會得罪人,又能防患於未然。
而且現在真出事了,他也好和建昭帝有個交代,不算內閣失察。
“那也別看管了,直接收監吧,就管到刑部大牢裡去,”他看了一眼刑部尚書,“這件事就由你親自來辦,我一會兒去見皇上,看看要不要會同三司。”
刺殺皇子是大案,只怕建昭帝想捂都捂不住的。
安延勳頷首,他也是鬧明白前因後果,這會兒正在為盧瀚的勇氣和狠心嘖舌呢,“那要不要立時通緝盧瀚?不家盧家所有人?”謀逆可是要誅九罪的。
他剛才沒聽見報信的校官說人犯中有盧瀚。但盧家幾個兒子全在,盧瀚是絕脫不了干係的,但又說盧浩一刀斬了侄子盧赫,這盧家其他幾房要怎麼算?
“這個倒也不必,”李顯壬捻鬚道,“東城兵馬司指揮使嶽同是個有成算的,他從盧家小兒子那裡詐出來盧瀚還要回洛陽,便一直親自帶人埋伏在盧家,沒想到前兩日還真讓他守到了,只是盧瀚咬死只說他們父子在城裡待著無聊,便一起去城外行獵,並沒有什麼不軌之舉。楚指揮使將事情報到我這兒,我想都會怎麼說盧瀚也曾是二等開國侯,當時又查無實據,總不能用刑吧?所以就讓蔣大人將他一併收押了。”
宋旭濤眸光微動,李顯壬的話聽著無懈可擊,但其實也很說明盧瀚一家的行動,極有可能一直處於他的監視之中。甚至他和秦王早就有安排,就等著盧瀚和晉王跳坑呢。
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壞處,既然要爭要鬥,那就各顯神通去罷。宋硒的死讓他內心對楚琙生出許多不滿,雖然他不會因為這個改變自己一生的堅持,但讓他用行動幫助楚琙,那是再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