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片討伐諸葛誕、胡遵之聲此起彼伏,大有殺之而後快之憤。
胡遵跪在御座之下,想想酒醉之時,早已是嚇得大汗淋漓,只伏地而跪不敢出聲。
諸葛誕則是更加害怕,兩隻手死死摳住地上青磚,幾近把手指摳出血來。
司馬昭站於佇列之中,垂頭喪氣,也是不敢出聲。
雖是斬殺了王儀震懾了三軍,然朝廷之上又會如何?
司馬昭也是心中無底,還是少說話的好。
司馬師卻是頗為平靜,只在佇列之中抬眼看去,見諸葛誕、胡遵雖是跪著,但卻是兩股慄慄,如同篩糠般顫抖不停。
司馬師知道此時的諸葛誕、胡遵早已是嚇的魂飛魄散了。
朝堂之上猶如一股寒風吹來,讓人不由瑟瑟抖,如此朝堂,哪個不怕?
只怕今日朝堂之上就要定下夷三族之罪?
天子曹芳御座之上更是坐立不安:難道今日裡真的要斬殺大將?
司馬師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如何不知?
此時,他若果不說話,只怕今日諸位將軍真的會有人頭落地的。
而讓諸位將軍人頭落地,豈能是司馬師所願見的?
定然不行!
司馬師趕緊出列:“啟稟陛下,此次伐吳,罪只在師一人!”
大義凜然的攬將過來。
也只能只有司馬師一人攬過來才可免得諸位將軍之死。
司馬師一句話,只見朝堂之上瞬間變得一片騷動:“太傅果有擔當之人…”
“如此甚好,這樣諸將可免殺頭之罪。”
議論之聲此起彼伏。
王昶、毋丘儉更是趕緊擦拭一下額頭冷汗,直直的看著司馬師。
司馬師知道,只一句罪在自己,怕是理由過於牽強,不能服眾,便就整理下朝服,面向天子曹芳跪下:“臣為伐吳統帥,指揮不力、運籌不當而致如此慘敗,讓我幾萬大魏軍士血染東興,臣甚為痛心。既然如此,臣願受罰!”
聲音之中,頗含悲痛。
地下伏身跪著的諸葛誕、胡遵聽司馬師要自罰,趕緊顫抖著聲音叩頭:“此皆末將之罪。”
似乎大有為司馬師開脫之意。
天子曹芳看著司馬師及殿下群臣,心中本不想追究過多,便就稍稍平復一下:“諸位將軍捨生忘死為國而戰,朕甚慰,常言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應知恥而後勇方可。”
大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意。
“陛下,所謂獎罰分明,乃是大魏律法之規,豈可不依?”
司馬師聽的如此一句,渾身不由一顫,循聲望去,乃是尚書傅嘏。
此時的尚書傅嘏渾身顫抖,淚流滿面。
“傅尚書所言頗當。”
司馬師如何不知大魏律法?
又如何不知伐吳之前傅嘏的苦口婆心?
傅嘏這句話,合理合規,自然駁不得,只有先附議了。
“然,諸位將軍卻是軍前聽候調遣,而調遣者,乃我司馬師。”
司馬師話鋒一轉,卻又把責任攬將過來。
“依大魏典律當然要罰,既然要罰,便就罰統帥一人方可。”
司馬師卻是要全攬東興慘敗之責。
話未落地,只聽大殿之上諸位出征將軍皆都出聲:“太傅,不可!要罰便就都罰得!”
說話之時,伏地叩頭不止。
司馬師卻是阻止住諸將異議:“諸位將軍切莫再言。”
司馬師邊說著,邊就脫掉朝服:“師願就此退去朝服,卸任太傅、大將軍之職,並自削爵位,從此貶為庶民!以敬效尤!”
司馬師的舉動,突然讓朝堂之上群臣呼啦啦也皆跪倒在地,齊齊呼喊:“太傅,不可,不可啊!太傅乃大魏棟樑,太傅就此離去,誰人又擔當的起大魏社稷?”
聲音甚為悽切。
天子曹芳見如此情狀,如何能在御座之上坐得住,趕緊站立起來:“太傅,此議不妥。”
趕緊阻止了司馬師之議。
“依朕看,太傅為國伐吳,乃是一時之誤,無需如此!”
如同兒戲般就要大事化了。
“不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