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61節(2 / 2)

“也是一條人命,王叔就看看熱鬧啊。”劉遇看了他一眼,推開了

手上的茶盞,嘆著氣搖了搖頭,道,“少傅一會兒還要來問我的功課,先回去了。”

忠順王一時也琢磨不透他是什麼意思,把他送出門外,又拉住了馬亭:“你急什麼呀,當我不知道呢,你又不用跟著回宮去,一會兒就自己玩去了,乾脆就在這兒陪我喝喝茶唄。”

馬亭打小就做劉遇的伴讀,雖然讀書不如他大哥,論機靈勁兒,卻是不缺的,當下笑道:“王爺這可就難為我了,您聽不懂殿下的意思,難道我就能聽懂?本來也不關咱們的事兒,就別瞎琢磨了。”

忠順王道:“你這小鬼頭,剛才我說的不就是你這句話的意思?怎麼殿下就扯上人命了?”

“他在說孫賈氏的命呢。”馬亭道,“這一回是打得腦子淤血,昏睡不醒,幾個太醫折騰了好幾天才救回來,下一回,指不定命就沒了。王爺又不是不知道殿下的性子,雖然他也沒見過那個小婦人,但是誰說不是一條命呢?”

忠順王這麼一聽,再聯絡起之前劉遇說的“別提醒他,等著看他怎麼判”,頓時反應過來,悄悄地問:“你說的有道理,到底是孫賈氏的一條命,依你看,既然我也聽到了,逾矩去問京兆府的案子,也不合適,不過要是李大人真為了夫為妻綱,就罔顧國法,我既然被皇上派來御史臺當差,論理就該管管的,到時候我去聽一聽,要是他判得實在不像話,便查一查李大人的心思,你看如何?”

馬亭眼珠子一轉:“我可什麼都沒聽到,王爺怎麼連這種公事都告訴我知道,這萬一外頭有人猜到王爺的打算,到時候我可就有嘴說不清了。”

忠順王還有什麼聽不懂的,當下拍了拍他的腦袋:“淨說些胡話,我敢做就不怕別人說。”又命人上茶,說了些得了閒要去哪兒吃酒玩樂的事兒。

誰知才說了一會兒話,管事的來報,西寧王求見。馬亭忙道:“既然王爺有客來訪,我就不耽誤王爺辦正事了,到時候王爺有空想去哪兒逛,直接叫上我,帶我去開開眼就成,橫豎我也沒什麼正經差事,閒得很。”

忠順王卻道:“走走走,我送你出去。”馬亭自然是明白他什麼意思,便也不推辭,跟著他一路往外走,果然在二門外見到了西寧王的車,他便道:“行了行了,王爺快請回吧,再往前送,就到您送殿下的門了,這不合規矩。再者說了,西寧王已經到了,我一個小輩,可不敢耽誤你們的正事。”

西寧王笑道:“這不是治國公的孫子麼,都長這麼大了。”

馬亭又與二王寒暄了兩句,便忙不迭地跑了。

西寧王見到馬亭,自然也猜到劉遇定是來過,一問果然如此,便道:“太子殿下平易近人,這出行的排場也夠省的了,我來這兒的時候,一路上小攤小販還是我們家管事的安排著撤的,殿下宮裡的人竟沒清路麼?”

忠順王笑道:“之前就跟我說了,說人家出攤也不容易,有的就靠這一天的買賣養家餬口呢,為著他來一趟,累得人家半天做不成生意,不值當。聽了他那話,我這幾天進進出出的都從後門走,就怕別人說,連太子殿下都不擾百姓,你還能比他排場大?這麼小心了幾天,昨兒個還被皇上誇了,說我體恤百姓,哪兒敢撈功呢,還不是不敢越過那位小祖宗。”

他這話就是故意找茬了,西寧王聽得渾身不自在,偏又不知怎麼反駁才好,便“哼”了一聲:“雖是如此,忠順王還是小心些,畢竟太子殿下金貴無匹,要是街上那些商販有歹意的,殿下哪兒擦著碰著了,你可有嘴說不清了。”

都是成精的狐狸,誰還

聽不懂?忠順王冷笑了一聲,也不言語,請西寧王進屋,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地問:“西寧王這次過來,大約還是為了榮國府的事兒?”

西寧王道:“忠順王這話說的,像是我成天沒事做,就盯著榮國府似的。”便把廣陽府理事尹嶸崢翻案的後續事兒拿出來問,忠順王道:“此事原是周相負責的,只是事關廣陽府虧空一案,太子殿下也過問了,如今到我這兒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定了,前因後果清晰得不得了,我直接宣了就是,白撿一名聲,以後要是有人說,尹大人翻案是我主持的公道,那我可受之有愧。”西寧王笑道:“你又何必謙虛?誰不知道自忠順王到了御史臺,不過數月,已辦成幾起大案?尹大人之前告發甄應嘉的事兒,也有了定論了?”

忠順王搖頭笑道:“這個可不敢說。”

西寧王道:“我先前奉皇上之命巡查湖北,當時尹大人告甄應嘉,就是告到我這兒來的,如今這事兒懸而未決,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曉得你守口如瓶,只是連我都不能說麼?”

忠順王大笑道:“你還是問問我榮國府的事兒吧!起碼那個我知道點細枝末葉的,尹大人的事兒,我是真的摸不著頭腦。”

西寧王笑道:“榮國府的事兒有什麼好問的?如今明珠族姬在幫她外祖母家的表姐打官司,京裡還有人不知道麼?都說李大人如今在拖著等榮國府的案子判下來,才敢去判那兩個案子呢。這不就是說,榮國府的事兒差不多定下來了?況原本就是北靜、南安他們在忙,我不過就是被拉著打打下手,倒沒他們那麼交情深厚。”

和榮國府的交情不如北靜王和雲嵩深倒可以說是真的,可西寧王哪裡是給人打下手的角兒?忠順王見他不動聲色地提醒自己明珠族姬到底是榮國府的外孫女,心裡暗自覺得好笑,道:“西寧王慎言,這話要是被人曲解了,就像是李方知道皇上什麼時候判似的,要是傳出去,他還是不要在官場上混了。”

西寧王苦笑道:“昨兒個我還和北靜王說呢,他與那榮國府的賈寶玉年紀差得不大,說起他來,平時只有誇的,說是個又禮貌又標緻的好孩子,後來聽說他得罪到你頭上,他也沒當回事兒,想著寶玉又膽小又怕事的,哪兒能犯什麼大錯,現在卻頭疼了。”

忠順王給他讓了杯茶,撇了撇嘴角道:“北靜王要真這麼說過,我可就要去和他理論理論了。榮國府能有今天,難道是因為他賈寶玉得罪過我?那不是他家老的老,小的小,貪汙枉法,殺人圈地導致的?不去怪他家長輩,倒怪起我來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把那堆房契、利銀塞到他家屋裡的?我讓他們家□□擄掠的?誰不是聽皇上的吩咐辦差呢,就因為他以前得罪過我,就說是我要害他們了?”

西寧王忙道:“忠順王此言差矣,北靜那性子你還不知道?他哪裡會是這個意思,不過長輩再混賬,和小孩子關係也不大。”

“禍不及家人麼?”忠順王笑道,“這可不是我說了算,他家的事兒難道不大?我前一陣聽輔國公說,他家的事兒雖多,可也是常態的時候就想問了,莫非你們家也搶了民女,還是給好好的人家頭上安個官司,把人弄死了,就圖幾把扇子?還是也在國孝裡頭寵妾滅妻了?這麼多事,隨便挑出兩件來,都是蔑視國法的大罪,西寧王要說禍不及家人,我也沒法反駁,可當年上皇在的時候,齊家不是誅三族了?當時他家小孫子才滿月,也沒見西寧王替他家孩子求求情。”

西寧王討了個沒趣,道:“齊家那是犯的謀反的大罪,能一樣麼?你看襄陽侯他們可有人敢求情?”

忠順王嘆息道:“你的力氣用錯地方啦。榮國府的事兒,我只管調查,蒐集證據,把找到的東西交上去就大功告成,具體怎麼判,還不是看皇上的喜好?要說我與榮國

府不和,那是不假,我也從沒藏著掖著過,可要是他傢什麼事兒都沒有,我能平白捏造個罪證給他們麼?賈雨村辦得,我可辦不得。我要是真敢這麼做,皇上第一個饒不了我。”

這話也是實情,自義忠老千歲和忠定王相繼薨了,上皇最寵愛的便是忠順王,皇帝初登基的幾年沒少冷落。兄弟倆真能和睦?誰都不信。也就是忠順王雖然頑劣任性,倒也確實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兒,才活到現在,甚至還有不錯的差事辦。但是換句話說,誰都知道忠順王和榮國府的寶貝疙瘩不和,皇上還特意派了他來調查榮、寧二府的事兒,是不是說明了……

西寧王聯想到王子騰、賈貴妃的相繼去世,一時也心涼到了底。

也許就不該管這事兒,他暗暗地想道:“榮國府與我有什麼關係?他們家的女兒是替南安王府嫁的,平時也是和北靜來往得多。要不是甄家的事兒他家也參與了,我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只是江南魚米之鄉,他們幾家如今入得少,出得多,確實都是靠在金陵的生意貼補,如今進退兩難,實在難辦。

第168章 第168章

其實榮國府剛出事的時候, 南安太妃便勸過,當斷不斷, 後患無窮,不如放利一事全推王熙鳳身上, 再讓賈璉休了她, 賈家或可脫身。只是賈母畢竟狠不下心, 還惦記著鳳姐這麼些年來操持家事的情分在, 又見巧姐兒哭得傷心,沒忍心說,只是後來, 忠順王查到的證據越來越多,甚至拉著來旺來指認鳳姐, 若非她又羞又憤地昏死了過去, 只怕當時就要把她下了大獄——倒也差不離了,如今官差命人把她單獨關起來, 別說看病, 吃穿都應付著,只等判決下來了。若說放利的事兒王夫人之前還能猜出點苗頭來, 這鳳姐在外包攬官司、慫恿張華狀告賈璉的事兒卻是連她都不曾想到的,她又氣又急,生怕連累了自己, 當下那點姑侄情面也顧不上了,竟是主動向賈母提起,此事耽擱不得了。

賈母經此大禍, 身體也大不如前,好在朝中有人幫著求情,皇上也體恤她年老體弱,允她在自己屋中好生修養。雖是如此,其他屋子都被查封了,偌大一個賈府,如今只剩李紈的稻香村和賈母院子裡能住人,何等的擁擠難堪。屋裡那些小輩們吵的鬧的哭的吼的,全沒了昔日的體面,賈母又怎能安下心來養病?幸虧大夫每日上門,還能幫忙傳個話,帶個訊息,否則真是一點指望也沒有了。

黛玉替迎春打官司的事兒外頭鬧得沸沸揚揚的,幾王也沒瞞著榮國府,西寧王更是讓人帶話道:“此事雖與貴府上二姑奶奶的名聲不好,但這時節,明珠族姬跳出來為表姐打抱不平,其實哪裡是為了這種小事?多半是藉此表明立場,提醒別人貴府上還有她這門親戚在,別人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便是忠順王,也不可能連明珠族姬的面子也不看。太子殿下如今在朝中越發受到陛下倚重,雖還不知道貴府的案子最後都交給誰,但不管是哪派,都不會明目張膽地違背太子的意思的。”

饒是王夫人等此刻也得說,到這時節,黛玉還肯替迎春出頭,算是義氣之舉了,況孫紹祖在賈家被抄家的時候還跑來討要所謂的欠款,如今誰也說不出他的一句好話。就是邢夫人,也只能拍腿大罵。可惜如今賈赦被捕,鳳姐又生死不知的,她往日就不大招人待見,現今更是覺得人人都在看他們大房的笑話,聽見罵孫紹祖的,也疑心是在指桑罵槐,責備她與賈赦不盡父母責任,滿肚子的氣沒處撒,聽聞賈母要讓賈璉休妻,總算是找到了出氣口,自奮告勇地要去和賈璉說這事。

幾房的人現在就擠在一起,有什麼好特意去說的。不過既然有人願意當這個惡人,賈母自然也不會拒絕,道:“你是他娘,自然是該你去說的。大太太,你記著,要他別衝動,好好地把利弊跟他說清楚了。”

邢夫人忙應道:“是。”便走到賈璉的屋子,只見平兒抱著巧姐在偷偷抹淚,便問:“你們二爺在嗎?”平兒忙道:“二爺在裡頭呢,我去幫大太太通報。”邢夫人冷笑道:“罷了吧,又不是從前,幾進牆隔著,如今就一道簾子,我來了他聽不到?還要人通報,擺爺的譜呢。”

賈璉在裡間聽到這話,十分不忿,又不好反駁,只好自己走出來,問道:“大太太來有什麼事?”

邢夫人道:“進去說吧,省得巧姐兒聽了難過。”她又看了一眼平兒,“還有這個丫頭,也跟了你有十年了吧,還不知道她現在到底算是你的人還是王家的人呢。”

這種話足夠刺耳,平兒也不是什麼聽不懂話的,當下也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笑著道:“大太太和二爺進屋裡說話吧,我去給太太上茶,然後帶姐兒到外頭透透氣,免得她哭鬧吵到你們。”

賈璉道:“原來的茶葉都還在之前的屋子裡,什麼都沒拿得出來,現在我們這兒不是隻有老太太給的老君眉麼,太太不喝那個的,你去找二太太問問她那兒還有沒有別的茶。”

邢夫人聽到這種話,只會更加生氣,怒道:“如今禍端都是咱們大房的,就剩點東西,全是他們二房的,給你們點殘羹冷炙,你們也就滿足了,怪不得這麼好拿捏。還喝什麼茶呢?又不是以前做太太的時候,一起喝西北風好了。”

這話實在是沒法接,賈璉使了個眼色,平兒也只能無奈地抱著巧姐兒告退了,只是她到底跟了鳳姐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在家裡這麼多丫頭裡也算是佼佼者了,邢夫人話裡話外的意思,她還聽不出來?現在鳳姐落了不好,原來就得罪了不少人,現在有了落井下石的機會,至少邢夫人不會錯過。況且旺兒被抓住,鳳姐犯的那些事兒就再也瞞不住了,這些年她一直幫著鳳姐做事,雖然一直覺得鳳姐不對,但是漸漸地膽子也就變大了,真說起來,至少這兩年,她還真沒覺得放利是多不能做的事。連她都尚且如此,何況鳳姐?之前都還不敢碰的領域後來都有恃無恐了。也是如今大禍臨頭,她回頭一想,才發現鳳姐做了多少讓人膽寒的事兒。只是那些事兒,難道家裡其他人就真的一點兒不知情、沒插手、沒收到好處?只是有句話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鳳姐雖自作自受,但其他人如今卻是擺明了要把她推出去了。若是賈璉是個有良心的,鳳姐橫豎都已經病成這樣,倒還能指望讓她就在家裡頭乾乾脆脆地走了,可賈璉卻是個……平兒實在不忍,便讓巧姐自己待一會子,自己則悄悄地瞞過人,往關著鳳姐的屋子去了,想求門口的守衛放她進去說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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