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開了一步,轉身自己拭淚。
杭致清看著空空的懷裡,有些悵然若失。
是啊,小絮兒長大了,再不能任性的賴在自己懷裡哭鬧了。
自己的記憶還停留在小絮兒梳著稚童髻,頭上綁著紅繩的年紀。
那時的小絮兒粉雕玉琢,軟軟糯糯的喜人得緊。
有求於自己時會嬌聲的叫一聲好大哥。
生氣時會兩隻小手叉腰,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叫自己的大名。
偶爾會對自己使壞心眼。
會在甜食里加鹽送給自己。
會在衣裳裡放毛毛蟲嚇唬自己。
自己什麼也不怕,唯怕那些細小帶毛的蟲子。
自從小絮兒現這點之後,自己做大哥的威望蕩然無存。
可那個小絮兒已然不見了。
杭舒章整理好了情緒,正準備拉著大哥說話。
院門再次被推開了。
杭嘉樹看著客堂上那個清瘦枯槁的男子,有些懵。
取下書袋後朝杭母和杭舒章問道:“母親,二哥,家裡來客人了?”
杭致清本來已收斂好的情緒,在聽到眼前少年朝小絮兒叫二哥之後,眼眶再次熱。
杭母拉過杭嘉樹,“嘉樹過來見過你大哥。”
“大哥?”杭嘉樹一臉的不可置信。
總聽母親說大哥如何的光風霽月,如何的學識過人,如何的清朗俊雅。
可眼前的這人,說他是莊稼漢也不為過。
面容枯槁,身形佝僂,一絲讀書人的氣質也無。
眼前的人與母親口中的大哥相去甚遠,與自己所想的沒有一絲相似。
杭致清看著眼前這個眉目清秀,衣衫齊整的少年。
少年身姿筆直,雙眼有神,雖年幼,可如松如山的氣質已然有了那麼幾分。
“你是嘉樹?”
“我是嘉樹。”
“我是你大哥。”杭致清上前想撫一下杭嘉樹的頭。
杭嘉樹側身避開,搖著頭說:“我大哥不是你這樣的。”
杭致清心頭的苦澀濃了幾分。
當年離開之時,嘉樹不過兩歲,不記得自己也是常事。
杭致清在心裡安慰自己。
杭母怒斥道:“嘉樹不可胡說。”
“他與母親所說並無一點相似之處。”
“你跪下。”杭母氣呼呼的吼道。
杭致清上前攬住杭母,溫聲勸道:“母親不必生氣,嘉樹年幼,不識得我是常事,彆氣壞了身子。”
杭嘉樹看向杭舒章,委屈的詢問道:“二哥,母親說的是真的?”
問完才注意到自家二姐姐的眼眶紅腫,顯然已經哭過一場了。
這才意識到,或許母親說的是真的。
杭嘉樹幼時記不清大哥是什麼模樣,所有關於大哥的資訊都是母親和二姐姐談話時的隻言片語中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