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舊恨加起來,大伯孃對侄女幾乎吃飯都對她恨得牙癢癢。
“謝謝公安同志將錢給我們找回來了,不管怎麼找回來的,都萬分感謝。”
她說著,接過自己那10塊錢後,就將大姐推出來,聲音儘量字正腔圓道:
“公安同志,我大姐姑娘被人販子拐走了,到現在已經好幾天了,還沒找到。我們是來報案的,希望公安同志,能儘量幫我們注意下失蹤兒童案子。萬分感謝!”
她說著,朝男公安鞠了一躬:“我知道全國沒有聯網,我姐孩子丟失的地方離這裡很遠,查起來很困難,請公安同志體諒孩子母親的心情,辛苦公安同志了。
這個年代,查跨省跨市區的案子太難太難了。
她來這裡報案,也不過是多層希望而已,如果有人販子大案破了,總歸她們在這裡報案了,就多一層希望。
這個時候報案,可就不是處人際關係了,而是儘量用最簡短,最容易聽清楚的話,將事情說清楚。
因為想到公安辛苦,她這一鞠躬鞠得特別結實。
彎腰起身的時候,衣服袖子滑落,溫總那淤青的手腕都露了出來。
想也知道,來時馴服‘那鳳凰’,那跤摔得多狠。
男公安本來是要扶她起來的,到底是女同志,便止住了。
公安將人民安全和需求,從來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可這也分懂禮貌的好同志和不聽勸的刁民,像溫玉嫿這種懂禮貌,不拿捏,人長得漂亮還不哭哭啼啼,三兩句話就將事情交代清楚的同志,可就太能得公安同志的好感了。
他請兩人坐下,說道:“為人民服務!不辛苦!這位女同志,請你坐下說一下你女兒情況。”
對於大姐姑娘的情況,溫玉嫿不是太清楚。
好在溫大姐關鍵時刻沒有掉鏈子,跟公安同志將具體地址,姓名,親屬以及年齡長相情況,都說了一下。
只是這個年代照相太貴了,公安同志問有沒有照片,溫大姐聲音戛然而止:“我我沒有妞妞照片,照片太貴了。”
沒有照片找人太難了。
溫總自己能靠自學,掌握星際機器人和星際飛船核心技術,不但學習能力強,她的模型製作能力和手繪能力也不差。
可以說想當出色。
她問公安同志要了一張簡單純白的紙和一支鉛筆,按照大姐的描述,很快一個扎著兩個紅頭繩小發髻,四五歲大的小姑娘躍然紙上。
她畫好拿給大姐看:“是這個樣子麼?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溫大姐一看到女兒的畫,眼淚又掉個不停,只哭著點頭:“是這樣,嘴角這裡有顆痣。”
溫玉嫿又點了痣上去後,這畫就很像了。
男公安拿到畫像,連連看了溫玉嫿好幾眼,最後點頭誇讚道:“這畫得很好。“
只是聽說這姑娘是農村的,實在沒想到,有這樣一手畫工。
這話,男公安沒說。
他對溫玉嫿多了好幾分好感和敬重。
這麼一手好的畫工,難保他們派出所以後不求到她的時候,後面記錄案子的時候,男公安聲音都儘量耐心地回答兩人問題。
但凡有本事的人,在哪裡都能被人高看幾分的。
所有的筆錄都做好了,男公安道:“好了,你們有空最好去孩子失蹤地看看,當地警方我們也會積極聯絡,一定會竭盡全力尋找孩子。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家屬在這裡也幫不上忙,真擔心,就只有去孩子丟失的地方看,最好找到當時看孩子的人一起去找才好找。
他們這裡是異地警方,要跨省查太不容易了。
有一句話他沒說,已經失去訊息好幾天了,這查起來,難度又加大。只是這種話,是不好跟家屬說的。
*
晚上回去時,溫玉嫿一路安撫溫大姐:“大姐,你現在不能亂,事情沒到最壞的時候。我們明天清點一下錢,準備回一趟姐夫家,查清楚妞妞丟失當天的情況。”
“大妹,我,對不起。”
溫大姐愧疚道:“家裡本來就沒錢,這樣去找,得花多少錢啊?”
可是又不能不去找,簡直將人放在火上烤。
溫玉嫿在黑夜中,雙腳瞪腳踏車瞪得很快,聞言她溫聲道:
“姐,多少錢都不是事情,等陪你去那邊將事情安排好,回頭我就能專心投入到紫薯米糕生意中,再多開發幾個地方的代理,每個月錢就穩定了。重要是人平安就好。”
冬天的夜晚,其實非常涼了,尤其夜風夾雜小雨虎嘯而過,就跟冰刀子一般直往人骨頭裡鑽。
“只是姐,你想好了嗎?還想跟姐夫繼續過下去嗎?”
大姐這樣都還不能覺悟,也只有先放開她,讓她自己去外面碰碰壁了。
沒有一個人可以代替別人的人生做決定,哪怕是她認為正確的決定。
溫大姐打著手電筒的手一抖,忽然哭了:
“我本來以為,我能忍就忍,哪怕他對我不好,只要疼妞妞,我怎麼都可以,可是他們為什麼連妞妞都看丟了呀?當初我要帶回來,他們又不讓帶,為什麼要這樣對妞妞?”
但凡是家務事,就是不好理清楚的。